祝颜歌两人来到第一楼前，看到楼前的盛况，微微吃了一惊。
虽然说平常第一楼就客似云来，十分热闹，却也没有到连挤都挤不进去的程度。
此刻第一楼前人挤着人，吵来吵去，进不去不说，还差点被踩到。
颜良玉下意识护住祝颜歌，她比寻常女子高一些，半揽着祝颜歌，像是一座小山似的。
“公主，要不还是别进去了，您千金之躯，若是磕到碰到了，可就不好了。”颜良玉垂眸道。
祝颜歌的手十分克制地放在她的腰侧，几次张口都被周围山呼海啸的尖叫声给打断了，好不容易才问出一句，“怎么回事啊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颜良玉饱含歉意地笑了下，“公主，您不知道吗？最近是东凌和天晟的互市。”
“互市？恒海没有跟我说过。”
颜良玉却了然一笑，“陛下不跟您说很正常，因为这本来也是民间自行举办的，不上报朝廷，自然也不用向陛下禀告。”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了一块空地，祝颜歌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纳闷，“这种事不上报朝廷不会出什么事吗？感觉还是朝廷把控会安全一些。”
“起初是这么想的，不过后面负责互市的官员跟商人勾结，从中抽取了太多利润，后面闹得太厉害了，陛下就不耐烦了，让他们自己搞，还严格命令朝廷中人不准查手。”颜良玉说到此处揉了下太阳穴，“陛下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而且也不是完全不管，若是贩卖一些危险品，是能随时上报朝廷的。”
祝颜歌却还是不懂，“那总不可能在一间茶楼面前搞互市吧？”
“这个当然不是，不过有互市的原因，因为东凌和天晟的生活方式和娱乐方式都不一样，听说东凌那边十分擅长驯兽，我估计这会儿是在这里驯兽表演呢，在天晟卖艺，也算是互市的一种。”
原来如此，东凌人也是听说第一楼生意火爆，所以才想要把驯兽表演的场地设置在此处，给人家一点场地费，又给人家招揽了一些额外的客人，第一楼自然是一种何乐不为的态度。
“驯兽表演？我不喜欢。”祝颜歌摇了摇头。
颜良玉好奇道，“为什么？”
“万物都是有自己的灵性的，驱策比自己弱小的东西赚得钵满盆满算什么真本事？”祝颜歌双手环胸哼了一声，“而且很多动物都是野性难驯的，我可不相信他们会用什么温和的手段对付他们。”
颜良玉缓缓点头，“公主说得对极了，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无能为力，毕竟对方靠这个东西吃饭，旁人若是阻止，不是就砸人饭碗了？万事万物想要相互制衡互不打扰，也不可能。”
祝颜歌轻声叹气，“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们都只能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了。”
颜良玉笑眯眯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有一天肯定会实现的，只要我们一直保持初心，总有一天能解救更多困于水火的人的。”
祝颜歌可没有这么伟大的梦想，只是很好奇颜良玉为什么会有，于是微微挑眉，“我真的很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想要做这么多，其实能做好自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若是我没有读过书，我没有读过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可能也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吧，可是偏偏让我读到了，如果我一辈子被困在后院，或许过得还没有这么难呢。”
看着还在汹涌的人潮，祝颜歌说，“我觉得我们还是改日再聊这一些，现在先进去看看吧。”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总算挤到了最前面。
这一下总算看到了正在表演的动物了。
那是一只狮子，正在表演跳火圈，驯兽师拿着一个燃烧的火圈站在不远处，狮子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从中间穿过，引起了周围的一阵惊呼。
驯兽师又换了另外一个方向，狮子也转了一圈，又要跃起。
祝颜歌却觉得有一些不对劲，这狮子浑身的毛似乎都炸开了，双眼也有一些泛红，而且脑袋朝着的方向似乎不是火圈。
还没有等她仔细想清楚，那头狮子就跟突然失去理智似的，大吼了一声，朝着人群奔来。
祝颜歌张大了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周围人面色也是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尖叫着四散而去，可是这里原来就是人潮聚集之处，后面的人想要往里面挤看清楚情况，里面的人拼命往外面跑，相互一挤，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秩序可言，不少人当场就倒下了，周围人的脚源源不断踩在倒下的人身上，当场就有不少人气绝身亡。
狮子跑上前，咬住了一个孩子的脚，嘎吱嘎吱吃了起来，孩子的哭声母亲的叫喊声交织成一片。
驯兽师也惊呆了，连忙上前摇了几下铃铛，大概也是平常训练狮子的手段。
祝颜歌暗道了一声不好，也被周围人挤得几乎要呼吸不能。
颜良玉原本是半搂着她的，这次只能改成全揽着，左右看了一下，指了下不远处的屋檐，“公主，去那里。”
祝颜歌艰难地点了下头，连忙跟着她一步步走到屋檐下，这条长廊处也有不少惶恐的人四散，挤得两个人差点被冲散。
祝颜歌四处看了眼，看到了立着的红柱，拉着颜良玉的手放到了柱子上，“爬上去，现在下面已经不安全了。”
颜良玉微微点头，两人用尽全力爬上柱子，底下人潮不断，有人一直在倒下，驯兽师拿着铃铛在狮子面前晃荡了一下，成功惹怒了狮子，那狮子也不管还没有吃完的小孩腿了，扑上来撕咬这个一直欺负自己的人类。
驯兽师没一会儿就被撕成了两半，尸体又被惊恐的人群踩了无数脚，血脚印踩得到处都是。
颜良玉眸子中惊疑不定，忍不住握住了祝颜歌双手，“公主，怎么办？”
祝颜歌双目沉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