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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真的要这样做吗?”兰翠紧张地看着一身织金喜服的桑榆,手指紧紧绞着手绢。

    自家娇柔病弱的小姐从小到大想法都很清奇,他们这些跟在身边多年的人早就习惯了,可这次小姐实在是胡闹,居然想逃婚!

    这可是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宫做妃子啊,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分。

    桑榆打量着镜子里精致而熟悉的面孔,青丝挽起,金钗满头,即便只是妃子,也给足了体面,活像是正常嫁娶的仪仗。

    身上这身衣服也是花费了打量人力物力打造,据说是请了江南最好的上百位绣娘经过三个月赶工的。

    可惜她已经事先知道了入宫的结局。

    十年前,现代的桑家爹不疼娘不爱的大女儿一生体弱多病,年仅十八岁便在手术台上失去了呼吸。

    同时,大颂朝首富桑家,痴傻的嫡女落水醒来就像脑子被开了光,完全变成了正常人,就是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桑榆原本以为这是上天给她的补偿,即便身体依然不好,但是爹娘爱护,上头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兄长,一切都是她曾经做梦都想求来的生活。

    可是就在一年前,一道圣旨让她如大梦初醒,新帝册封她为贤妃,不日入宫。

    她这才恍然惊觉,什么上天的恩赐和补偿,她分明是穿越了。

    这是一本名叫《穿越之皇上轻点宠》的狗血虐恋小说。

    桑榆对小说不感兴趣,还是护工小姐姐天天在她旁边念叨,她听了一耳朵,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她一定通篇背诵。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时她就只知道一点点剧情,还都是女主唐关月的视角,现在过了几年安逸日子,剧情都快忘光了。

    小说里,原主桑榆是京城首富之女,自幼体弱多病,母亲身份很是尊贵,是前镇国大将军的女儿。

    可惜红颜薄命,早早便去了,只留下这一个女儿。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国库空虚,皇帝被摄政王压了一头,桑榆首富之女的身份背后所代表的财富实在是让人眼馋。

    皇帝娶了这个小药罐子以后没当一回事,丢在后宫好好哄着,明面上给了她无上荣宠。

    但是女主是新时代熏陶过的女性,不接受男主三妻四妾,因为这个桑榆的存在,还闹了一波虐恋情深。

    女主跑男主追,最后男主表露真心,此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回来就把桑榆丢在了一边。

    身为曾经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老将军的外孙女,战争来袭,她被敌国俘虏,用来威胁男主,最终被男主一箭射杀。

    桑榆的一生,只换来男主一句轻飘飘的,“朕最讨厌受到别人的威胁!”

    想到这里,桑榆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沉闷的胸口,镜子里精美绝伦的华袍也变得刺目起来。

    她觉得上天在给她开一种很新的玩笑,如果是怜悯她,为什么要让她穿越后还是一副病体,如果是惩罚,为什么又在封妃圣旨下来后让她恢复穿越者的记忆。

    “安排了那么久,当然不能白白浪费功夫。”

    桑榆取出梳妆台上的小锦盒递给兰翠,葱白的指尖轻扣,盒子咔哒一声打开,里面是几张银票和碎银。

    “这最下边是你的卖身契,我们今日过后大概不会再见了,往后……希望你过的好些。”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体还是很不好,但死过一次的人,对什么都看得很开,毕竟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兰翠鼻尖一酸,心下觉得难过得厉害,她接过锦盒,期期艾艾地望着桑榆,“小姐,说什么胡话呢,您是桑家的千金,奴是桑家的人,桑家一日在,奴就能和小姐相见。”

    桑榆清浅一笑,她没和兰翠说,桑家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牵连桑家,逃婚的由头是假死,自然是要彻底和桑家告别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喜娘的吆喝声,“娘娘,吉时就要到了!”

    桑榆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兰翠,兰翠擦了擦眼泪,上前打开房门,一众嬷嬷婢女涌进来,稳稳将她搀扶出门。

    谁都知道桑家的大小姐桑榆自幼身子不好,一直在郊外的山庄修养身体,如今皇上封妃,为表恩宠,特别恩准她可以从山庄出嫁。

    省得到处奔波劳累,大喜的日子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而这恰好就方便了桑榆,她记忆恢复,知道了一切的发展轨迹,搞清楚自己的情况后一直在筹谋,就是为了不入宫。

    最终她想到一个极好的办法,那就是逃婚!

    天家婚约不能违抗,正常逃婚自然是行不通的,那还会连累桑家上下,但如果是因为其他因素就不会有这个烦恼。

    桑榆思来想去,掏出自己的大半私库请传说中办事最牢靠的天机楼配合她演一出戏。

    山匪劫财,娘娘身体不好,意外跌落山崖,失踪、死亡,无论哪一个都再好不过了!

    华丽繁美的轿辇外,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上唢呐震天响,听得桑榆愈发觉得穿不上气来,脑袋上繁琐的发髻,沉重的发冠,都让她无法承受。

    瓷器似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出抗议,呼吸都忍不住开始急促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突然,唢呐声停了,队伍骚乱起来,桑榆松了口气,她一把扯下脑袋上遮挡了视线的轻纱,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悄悄掀起一边帘子观察外头的情况。

    还好那些银子没白花,外头现在已经乱做一团,为首一名身穿粗糙布衣,带着面具的男人发出粗矿的笑声。

    “哈哈哈!这是知道老子生辰,特地给老子送了个新娘子来啊!”

    喜娘早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掐着手帕颤颤巍巍不敢出声,负责迎亲的侍卫没想到天子脚下居然有如此悍匪,被打得节节败退。

    “知道这是谁的夫人吗!唔……”侍卫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