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丈人的盛名流传了十多年,朝中大半文臣都是出自重渊的门下,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大颂的学子没有哪个不想拜入他的门下。
但树大招风,多年积累下来,他的威望太高,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重渊,就说最上头的那两位,时时刻刻不在关注着他的动向。
正因为这样,重渊已经几年没再收弟子了,如今再次起了心思也是看到关越的《爱莲说》,想要利用关越的文章表达重家想要退出朝堂纷争的意思。
今日来的这些文人墨客,从没谁将主意打到成为重渊的弟子这上头。
没想到都不是别人请求,而是重渊亲自开口说要收徒,收的还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作出半句文章的人。
桑榆自己都没有想到,因为重渊的关门弟子这个身份应该是唐关月的才对,她充其量就是扰乱了一点点剧情,没想到会带来这样的蝴蝶效应。
可这是个机会,非常难得的机会。
成为了重渊门下的弟子,对于现在的桑榆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想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桑榆站起身走到正堂中央,恭恭敬敬地朝重渊一拜,“承蒙抬爱,学生见过先生。”
重渊满意地看着这个身子孱弱的小丫头,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快起来,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讲这些虚礼了。”
看到人群中有人露出不忿之色,重锦亲自走下来,状若精明地将手搭在桑榆肩上,知道她是女儿身,手只是虚虚地搭着,并未碰到她。
“既然现在桑师弟已经和为兄是同门了,那这古籍……”
他这话一出,众人直呼卑鄙,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父子俩明显是商量好的,就是为了人家桑榆手中的古籍。
这下真的没什么人觉得不合适了,他桑路确实没有作出什么文章,但是人家手头有本所有人都眼馋的典籍啊,随便拿出来两篇文章都让人惊叹不已,更别说全本那是多么大的价值了。
知道重锦这是在给自己解围,桑榆垂眸露出一抹笑来,“师兄说笑了,我已经说了如此典籍应当让世人传阅,自然不能言而无信,顶多就是看在同门情谊上,先将典籍给师兄品鉴。”
重锦不过是口头上说说,又不是真的因为这个才让桑榆成为他父亲的学生,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也为她的豁达感到佩服。
“是师兄浅薄了。”
师兄弟俩兄友弟恭,这一幕落到唐关月眼中,她只觉得刺眼,即便是她获得了魁首,但出尽风头的还是这个桑路。
早知道今日这个结果,她倒不如不出来。
拜师的事情告一段落,重渊年事已高,能在这里办那么久的诗会已经是很难得了,便草草说了两句,结束了今日的诗会。
就在桑榆正要离开的时候,马车外响起一声,“且慢!”
桑榆掀开车帘,只见外头寒风凌冽,重锦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师弟且慢,家父有事商谈,还请师弟随师兄走一趟。”
老人家怕凉,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很旺,让桑榆这个常年四肢发凉的人都觉得暖和起来。
他们进屋的时候重渊正拿着桑榆写的《陋室铭》看着,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盘残局。
“来啦,坐吧。”他将宣纸放下,示意桑榆坐下。
桑榆从善如流,没和重渊客气,对于她这般不客气的行为,重渊眼中没有不悦,反而有几分欢喜。
“你这小丫头确实对我的胃口!”
桑榆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选择静观其变。
见她这副模样,重渊手执一颗白棋,“陪老朽下一盘吧。”
下棋算是桑榆为数不多的爱好,上辈子在病房里消磨时光,来到这个世界后兴致不减,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两人在棋盘上厮杀,最后以重渊落下一子险胜。
重渊眉梢浮上喜色,明白这是个聪明的姑娘,“小丫头你真叫桑路吗?”
闻言,桑榆一顿,终于抬眼看向重渊,老爷子虽然已经即将步入耄耋之年,但精神气依然很好,双眸矍铄有神,像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学生既然已经入了您的门下,自然不想欺骗于您。”说着,桑榆站起身,恭敬一拜,“学生名唤桑榆。”
“桑榆?”重渊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新学生。
圣上封妃不是小事,他门下学生众多,消息也相对灵通一些,关于宫内贤妃娘娘的人选知道的也比旁人多谢。
最初是选择了商贾之女桑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尚书之女唐关月。
他面上不显,仿佛是不经意间想起什么,问桑榆,“那倒是挺巧,传闻我大颂第一皇商有一女,也名为桑榆,不久前被陛下特封为贤妃娘娘。”
从说出自己真实名字开始桑榆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重渊的试探,心中紧张得不行,面上却半点看不出慌张。
“是挺巧的,不过天下重名者不计其数,也不是唯有娘娘一人能取这个名字。”
见她这般镇定,重渊不由得笑出声来,“好好好!小丫头伶牙俐齿,辩起学问来应该比你师兄好多了。”
“先生谬赞!”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半天,重渊发现这丫头是真的沉得住气,换作是别人,肯定在进门后就会询问他缘由。
可桑榆知道现在也神情自若,一点没有着急的意思。
总归是他们重家有求于她,重渊将茶盏放下,
“小桑榆,你如何看待如今朝中局势?”
桑榆心里一咯噔,终于要来了,她就知道不可能因为一本古籍就能成为儒林丈人门下的学生,就像她不理解为什么原着中女主不过是念了几首诗就能拜入重渊门下。
她坚信,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因素。
“女子困于后宅,对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