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栀在心中默念,又不是没看过,又不是没看过……
又不是没给男人脱过衣服,又不是没给男人脱过衣服……
她自己也是当过将近二十年男人的人,谁怕谁啊!
裴廷渊看她一张小脸板着,脱起他的衣服来,视死如归的表情一如他头一回上战场,不由觉得好笑。
还是捉弄她有意思,比自个儿生闷气好玩多了。
想天天跟她这么玩。
林清栀转眼把他脱得只剩裤衩,却还不见他喊停,也不挪步,就那么直挺挺杵着,跟一座大山似的压得人心发慌,她忍无可忍。
“将军不冷么?也不怕染了风寒?”
“不冷。”裴廷渊道。
林清栀说:“将军快去沐浴吧,再不去水要凉了。”
裴廷渊低头看了看,挑起一道眉,“你沐浴时穿着衣服的?”
衣服确是不穿,但她也没叫人帮着宽衣解带过!
谁像他这么厚脸皮,都多大的人了,有手有脚的还要叫别人伺候洗澡,不知羞!
“将军,婢子晚些还要给您缝制香囊,秋莲嫂嫂说得做上四个,在床架子的四个角上各挂一个才好。婢子若是看了不该看的,长了针眼,就做不好香囊了。”
裴廷渊才不吃她这套,混不在意地说:“做不好就做不好,不打紧。”
林清栀道:“将军宽宏大量体恤奴婢,但秋莲嫂嫂若是问起做不好的缘由,奴婢要如何交代?”
裴廷渊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传出去是有点不像话。
王家往后就是这女人的娘家了,他现在欺负她,来日要是被他们逼着负责任怎么办?
他对这女人可是一丁点儿意思都没有的!绝不可能对她负责!
裴廷渊于是轻哼一声,大摇大摆走进耳房,自己扒了裤衩,浸进浴桶里。
水温偏热,正适宜。
林清栀没急着跟过去,听到水声才舒了一口气,哪知很快又听到裴廷渊唤她。
“哎,人呢?过来替我搓背。”
林清栀翻了个大白眼,硬着头皮进去伺候,他却怎么都不满意。
“用力点。”
“再用力点!”
“让你搓背,不是给我挠痒,用力啊!”
林清栀当男人时也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此时已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一张脸都憋得通红通红的了。
他却还不满意,“没吃饭吗?我叫你用力!”
林清栀恨不得拿把刀来把他的皮给刨了才好!
“再用点力是吧?好!”
她死咬牙关,挽起衣袖,双手抓着巾帕,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裴廷渊的后背猛搓过去。
不料裴廷渊敏捷地一闪,完美避开,而她一下没收住,一个倒栽葱,一头扎进了浴桶里。
“呜啊……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
裴廷渊抚掌大笑,“哈哈哈哈!你还真是穿着衣服泡澡的!”
说完,才鲁智深倒拔垂杨柳,把林清栀从水里拔了出来。
林清栀上半身全部湿透,乌黑长发瀑布似的淌着水,身上一件细葛布通袖短衫遇水后变得微透不说,还湿淋淋地贴合在身上,勾勒得曲线毕现,端得是玲珑有致,婀娜曼妙。
说好的垂杨柳呢?怎么跟朵出水芙蓉一样好看?
裴廷渊看得呆了,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有一股股暖流从小腹处蹭蹭往上窜,好像要流鼻血了……
“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他移开视线,强压住翻涌的血气,不想在这女人面前出丑。
林清栀抱着自己的双肩,低低呛咳,身体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愤怒,不停在发抖。
等缓过气,她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眸,怒意滔天地瞪向裴廷渊。
“婢子不走,婢子要给将军搓!背!”
她说得咬牙切齿,一双手攥得指节发白。
裴廷渊不禁摸了摸自己可怜的背。
其实刚才他的背差点没被她搓秃噜皮,全靠惊人的意志力强忍着。
这会儿看她的架势,不像是想让他善终的样子,而是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真不是一点点可怕。
怎么办?又不能喊救命,赤身裸体的也跑不了。
裴廷渊咽了下口水,与她商量,“背不用再搓了,帮我把衣服穿上吧。”
还想穿衣服?
让大家都看看他光屁股的模样才好!
林清栀恨恨地想,不料下一秒,她的愿望就实现了。
“将军!”
红蕊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
“还要热水吗?我又烧了一壶。”
“啊呀,秀玉姐姐,你怎么身上都湿透啦?”
“你们到底是谁在泡澡?还是一起泡的?”
林清栀又羞又气又急,跑去想捂她的嘴,“可不兴胡说!这话万万不可往外头传!”
红蕊觉得好玩,欢叫一声,撒丫子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叫。
“你来抓我呀!抓到我我就不说你和将军一起泡澡的事!”
林清栀,“……”
院中众仆从,“!”
……
这么一闹,林清栀染了风寒,当夜就发起了高热。
她谁都没说,自己强撑着煎了一副药喝下,又熬了一锅姜汤,喝了发汗。
裴廷渊听到她屋里有动静,又见长亮着灯,还以为她挑灯夜战在做绣活。
“都什么时辰了?也不怕伤了眼睛!”他嘀咕。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地睡不踏实,到了寅时,眼见天就快要亮了,他决定去看看她。
穿上衣服悄悄翻出窗,轻而易举躲开巡夜人,摸到林清栀屋子的窗下,健壮如熊的身躯轻巧一跃,从窗户跃了进去。
外间没人,裴廷渊走进内室,发现林清栀原来已经睡下。
是小猪吗?刚还听到她走来走去,这会儿倒头就睡着了?
裴廷渊站在床边直摇头。
以他的身手,林清栀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