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心顿时呆了，撒开手不敢去拦林清栀，也不敢再跪，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林清栀回到家里，缃叶迎出来，见只有她一人，便问：“小姐，翠心呢？她去找您了，您没碰上她吗？”
林清栀也不瞒她，把来龙去脉对她说了。
缃叶听了，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拧着衣摆说：“小姐，我真不知她与沈公子有什么瓜葛……小，小姐……您不给她机会，为何给我机会？”
而且小姐好像还默认了她能继续和裴将军通气……
是因为裴将军和沈公子在小姐心中的地位不一样吗？
林清栀尤还带着一肚子的气，板着脸道：“说实话，我私心更希望沈濂的暗桩是你。你为裴将军办事，若又勾结沈濂，把我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说出卖就出卖了，我必定是不能容你的，那我身边至少还剩一个干干净净的翠心。”
“小姐……”
缃叶低下头，无措地继续搓衣摆。
林清栀又道：“之所以发现了你和翠心都是暗桩，却区别对待，一是你在危难之时是真的舍命在保护我，我虽没谢过你，但都记在心里了。”
“二是因为你只被我知道传了永嘉郡主的话给裴将军，而翠心对沈濂说了我的事。”
“三是因为裴将军于我有恩，救过我好多次，我姑且认为他这么做的出发点是好的。而沈濂，就算他没有坏心，我也膈应。”
“至于你和翠心，都是自小就进府的。在王家当差，听命于裴将军还说得过去，那个沈濂又凭什么把手伸进王家来？”
缃叶想，说来说去，在小姐的心里，裴将军和沈公子到底是不同的。
“小姐您放心，裴将军是真的关心您，奴婢也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可裴廷渊又不喜欢她，对她是哪种关心呢？是把她当作兄弟还是姐妹？
林清栀沉沉叹气。
……
之后的几日，裴廷渊完全康复，没来找过林清栀，而是先把白家查办了。
同时又把洛北十四州都圈了起来，将大街小巷、犄角旮旯翻个底朝天，誓要抓出那些个杀手来。
而沈濂三天两头地上门拜访。
林清栀把自己关在屋里，谢绝见客，对王裕丰和王巍只说是闯了祸，罚自己闭门思过。
王裕丰很欣慰，关照她好好养伤。
王巍则负责跟沈濂干仗，每天致力于将他扫地出门，以免妹妹的清誉被这花花公子给玷污了。
又过了两日，贺晟枫与贺婉抵达煊京。
兄妹二人不顾车马劳顿，稍作休整后即进宫面圣。向皇帝坦言去了一趟洛北，见到了裴廷渊，可惜贺婉和他没能对上眼。
皇帝原就不喜这一文一武两大家族联姻，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这桩婚事便就此作罢。
卜忠仁当时在旁伺候，一句话没说，等贺晟枫和贺婉出了大殿，才追出来叫住他们。
“国公爷、郡主，请留步。”
贺晟枫站停脚步，转身见是他，客客气气地问：“卜公公有何指教？”
卜忠仁向他行了个礼，笑道：“不敢隐瞒国公爷，是这样，先前有人找到咱家，想让咱家为他做个媒，牵的便是裴大将军的红线。可这不有郡主排在前头吗？这件事便搁置了下来。哎，可郡主没能瞧上裴大将军，他知道后必然又会旧事重提，咱家就想帮他打听一下，那裴大将军可是良配？有无不良嗜好？听说他身边有位女英雄深得他心，那女子可如传闻所言美若天仙？和裴大将军真是那种关系？”
贺晟枫觉得他挺有意思，裴廷渊是不是良配，有没有不良嗜好，他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能说三道四，别人可不好妄议。
除非是个傻的。
卜忠仁是觉得他傻？
还是认定他不满裴廷渊对呼都邪手下留情，会大说特说裴廷渊的坏话？
亦或是卜忠仁不是真的在打探裴廷渊，而是在拐弯抹角地打探王秀玉？
贺晟枫想到这里，回答道：“公公说的那女子我见着了，样貌着实不俗，至于和将军是不是那种关系……”
他扯扯嘴角，“抱歉，我没听见过什么传言，不知‘那种关系’说的是哪种关系？”
卜忠仁眸中精光微闪，呵呵笑了两声，道：“无妨，朝议郎林大人的侍妾、林举人的生母早年在洛北安过家，自尽前留下话，说死后想要魂归故里。林大人是个有慈悲心的，为完成爱妾的遗愿，近日便会启程北上，我托他去了解一番也就是了。”
贺婉问：“哦？清之哥哥的生母是洛北人？那他们可还有亲戚在那儿？我……”
“永嘉！”贺晟枫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话，又训斥道：“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莫要再提那死人！”
贺婉张了张嘴，最终咽下了话，两只小鹿般的圆眼睛怯怯看着他，弱弱地“嗯”了一声。
卜忠仁笑眯眯，“国公爷息怒，是咱家不好，咱家口无遮拦了，怪不得郡主。”
贺晟枫板着脸不说话，怒气冲冲走下台阶，贺婉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卜忠仁敛了笑，慈眉善目的一张脸顷刻间覆上一层阴翳。
这不就试出来了吗？
那当哥哥的好像有什么变化，又好像没什么变化。可这妹妹，却表现得很是怪异。
林清之就算有亲戚在洛北，关她何事？
都说人走茶凉，林清之已经死了，她还能做到爱屋及乌，照拂他的亲戚？
想来是在那儿见到了什么人，和林清之长得有几分相似。
看来必须得派人手过去一探究竟，方能安心！
……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林清栀刚睡下，就听见外间的窗棂发出“咯吱”一声响动。
她披衣下床，走出去看，没发现什么异样。
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