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
周舟立马上前，“所有的事情都因我一人而起，打人的是我，拿刀架县令脖子上的也是我，与六扇门其他人无关！”
左明赫盯着她，眸中暗云汹涌，许久，“行，那就把周捕快押到大理寺去！”
大理寺侍卫立刻围上来，一左一右擒住了周舟的臂膀。
县令还在那讪笑着准备讨好左明赫，结果后者并不给面子，“把县令也押走！”
大理寺正厅。
周舟与县令跪在地上，左明赫端坐高堂。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左明赫冷声问出口。
“左大人，你可要为下官做主。”县令马上哭惨。
“昨日夜里，我县衙里突然闯进一个蒙面人，不仅与我衙内府兵大打出手，还潜进架阁库，盗走了重要案卷！经过排查，我等锁定六扇门周捕快有嫌疑，于是今日上门，请她配合调查！结果，她不但不愿意配合，还，还拿刀威胁下官......”
“县令大人可真会讲故事，这掐头去尾的功夫，都快赶上那茶楼里的说书人了！”周舟讽刺。
“怎么了，我哪个字说得不对了！”
周舟不屑地哼了一声。
“周捕快，你说。”
周舟自上次起便认定左明赫与县令等是一伙的，现在他这高堂明镜的样子在自己看来全是惺惺作态。
因此，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简短地说了声，“案卷不是我盗走的。”
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
左明赫见她如此，只觉心里有股刺骨的冷。
“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你，你可有证据？”县令说道。
“好笑了，你怀疑我就要拿出你的证据，竟然要我自证清白？岂有这样的道理！”
“你......”
“这里是大理寺，不是菜市场！还不闭嘴？！”堂上一侍卫喝道。
两人才又消停了些。
这时陆岭快步从外面走过来，在左明赫耳边低声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左明赫一道凛冽的目光就朝县令看去。后者自知理亏，立马畏畏缩缩起来。
左明赫说道，“林县令无端冤枉他人，擅闯官府衙门有错在先。但周舟身为捕快，官居下位，持刀威胁是朝廷大忌。”顿了顿，他继续说，“念在其并非挑事者，为护同门，情有可原，由周捕快向林县令赔礼道歉，这件事就当了了，林县令，可行？”
县令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顿时连连点头，“行行......大人明察秋毫......”
“周捕快，怎么说？”左明赫面上无甚情绪，但暗暗捏紧了拳头。
周舟方才几乎在左明赫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便向他看去，眼底满是震惊。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现下不仅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居然还要自己赔礼道歉？
周舟只觉得满腔怒火，逼仄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沉默许久，久到大家以为她已经愿意服软，但下一瞬，她凉凉开口：
“我可以道歉，但他必须跪着听！”
话音落下，顿时激起千重浪。
在场人纷纷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执拗！
左明赫看着她，眼里是不容忽视的肃冷，她也梗着脖子回视。
气氛愈发紧张，旁观者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周捕快，我多次提醒你谨言慎行，你就是这么做的？”
“我也告诉过大人，我学不会！”周舟顶了回去。
许久，左明赫闭了闭眼，大掌不轻不重地覆于扶手之上。
他并不是不能猜到，以她的脾气，定是不会愿意认错的。只是，与其把这件事闹大，他更想保她......
周舟瞧见他的动作，心里莫名闪过一阵恐慌。
但是她分明没错，左明赫也知道她没错，为何要认？！
就算她持刀威胁不占理，那也是因为他先挑起的。要认错也得他先认！
“行。”左明赫说道，“林县令擅闯六扇门，以权谋私，令其暂时停职，等候朝廷发落。”
县令是由朝廷任职，怎么处理得由朝廷定夺。但左明赫把他的这罪名一落下，基本上也没有继续任职的可能了。
“大人......”林县令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哭丧着脸求道。
左明赫不理，一副秉公办案的模样，他看向周舟，继续说道，“六扇门捕快周舟以下犯上，威胁朝廷命官，今日起没收六扇门腰牌，撤其捕快职位，并禁闭十日！”
左明赫说完，再也没看周舟一眼。
见左明赫避开了她的视线，周舟面上无情绪，只是握紧了拳。
她突然觉得，左明赫似乎要放弃她了。
但怪得很，他们本就不在一条道上，谈何放弃？周舟只当自己胡思乱想了。
禁闭室里只燃着一盏微弱的灯。
周舟躺在自己交叉的手掌上，睁着眼睛看墙上自己的影子。
她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全程安静。
她知道自己今日冲动了。
不是指拿刀架在那个狗官脖子上，而是与左明赫正面冲突，直接拒绝了左明赫给的台阶。
今日之事，再加上上次，她已经连续两次对左明赫“不敬”了。一想到今后又多了个“敌对分子”，周舟便觉得有些，疲乏。
这倒是以前不曾有的感觉。
她一直以来都是直性子，只要触碰到自己的底线，才不管会得罪到谁。可是，左明赫......
她曾经在他身上寄予了希望，她曾相信他是个好官。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她有点伤心。
不，是很伤心。
以至于这种伤心变成了怒火，只一心想着跟他对着干。
倒是显得有些幼稚了......自己并不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周舟翻了个身，枕着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