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申灵儿把玉佩给了我，却不曾告诉我荣金蓝有事与我说，反倒追问我与荣金蓝的关系，我当时便觉得奇怪，但那会事情紧急，没去追究，现在回想才知道错过了重要线索。”
左明赫伸手翻了翻剩下的书信，淡声道，“我知道了，周捕快不用这么着急。”
“......是。”
“大人，看来申灵儿与荣金蓝早就认识。荣金蓝托申灵儿约我在浏河见面，但申灵儿担心他查出的事情被我所知，直接让杀手去了浏河杀害了他。荣金蓝身手不错，区区两个普通杀手也能令他丧命，只能说是荣金蓝十分信任申灵儿，毫无防备，这才给了可乘之机......”
“不知道他究竟查出了什么，想要告诉我什么......”
“但他为何不自己找我，偏要通过申灵儿？难不成，有人在跟踪他？”
“对某些人来说，荣金蓝活着便是一个祸患。时刻掌握他的行踪，并不奇怪。”左明赫开口。
“所以，他才会托付给他信任的申灵儿，却没想到，申灵儿才是背叛他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周舟不免一阵唏嘘。
人心叵测，当真不是一句虚言。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此时已经夜深了，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零散的几个收摊的小贩。
“大人，你们会去哪里找申灵儿？”周舟问。
“找不到她了。”左明赫声音淡淡。
“何出此言？”
“在大理寺怀疑到她身上之前，她便收拾了行囊匆忙逃离。为何？”
“她知道事情一定会败露？”
“不，她之所以装模作样去找你救人，便是相信有人会护住她。她一定可以逃过官府的追查。”
“那她还跑......”
“那就说明执棋子的人要弃掉她了。兴许，在大佛寺的那一面，是最后一面了。”
周舟猛地抬头，心里震惊。
她不免有些后悔，“若是我当时......”
左明赫立刻打断她，“若是你当时上前，你也不会活到现在。”
周舟垂下眼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起那些未发生的事情，她更后悔应当做而未做的。
左明赫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强调，“周舟，想跟着我办案，就要记住，明哲保身是第一要义。只有活下去，才有拨云见日的可能。”
“是......”周舟应下，“那现在，线索就又断了？”
“他们只要还有所行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线索。”
“只怕，又会有许多人不明不白死了.....”
她掀开马车帘子看向街面。冷静，死寂。
一时无语。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
“你回哪里？”左明赫问。
“回柳河边的住处。”
“那里不安全。”
想起之前大理寺的人轮番悄无声息进入，周舟勉强笑了笑，“确实挡不住你们大理寺的人，不如我回去养条狗，说不定还会叫唤。”
“我不是说笑。”
“我知道了，我回六扇门。”
周舟低声说。
左明赫看着她，眼里露出了担忧。
周舟低着头，没有看见。
六扇门。
晨间点卯的时候，周舟同六扇门几个兄弟睡眠不足都颓废万分，连连打着哈欠，一个比一个响。
周尹天见大家这副模样，少不了发火痛斥。结果还有人好死不死缺席，更是踩在了周尹天的雷点上。
“是谁没到？！”周尹天沉着声音，山雨欲来。
有个弟兄回应，“钟柏荆没来！”
“他都已经三日没来上值了，师傅！”
周尹天脸色一变，竟没发火，只让大家照常练习。
“他家里出事了。”林肖悄悄跟周舟说着。
“何事？”周舟问道。
这么一想确实好几日没见到他了。她还以为钟柏荆是外出办案去了。
“城内不知何时兴起了个景家商号，跟他们抢生意呢。”
“这算什么事啊，生意竞争不都常有的事情吗？”
“钟家商号树大招风，这景家刚来就盯上他们了，这几日，暗地里雇了一些地痞流氓去钟家的各个铺头砸店，砸完就跑，等官兵来了人都走了。况且他们都是小打小闹，没多大损失，但就是这么耗着人家，不让人做生意，官府也不好管。”
“不好管？是嫌弃钟家给的钱没景家给的多，不够管吧。”
“这正是了。这景家商号是从别处来的，一来就打点了官府各个关节，奴颜婢膝的。”
“那我们六扇门......”
“哎舟爷，这些民事纠纷可是县衙管辖的......”
“笑话！”周舟抱臂冷笑，“欺负到我六扇门兄弟头上来了，还什么民事纠纷，不出手还真当我周舟吃斋念佛的！”
见师傅走开了，她朝林肖使了使颜色，“走不走？”
林肖立马领会，“走啊！”
要不然他跟她讲这么多干嘛！
两人跟着大伙有模有样地比划了两下，见无人注意便蹑手蹑脚地开溜了。
周舟和林肖还没走到钟家酒楼，就听见里边传来打砸声，她立刻跑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碗筷瓷片和饭菜，以及裂作几瓣的桌椅，五六个流氓地痞模样的正扛着棍棒，坐在大堂里，一副嚣张模样。钟柏荆双拳难敌四手，正沉着脸护在家人跟前。
“干嘛呢这是？”周舟提步走了进去，扬声问道。
钟柏荆没料到她会来，愣了愣。
但周舟面色淡淡，视线甚至没落在他身上。
那流氓认得周舟，之前偷鸡摸狗被她追过，见她进来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害怕。
但见到周舟都没正眼瞧那钟柏荆，便想起传言的两人不对付。
看来传言是真的？！
他一下子害怕转为暗喜，煽风点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