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周舟突然转头看他，灿然一笑，“所以，大人，我遇见了你，对吗？”
既然他不愿让自己知道他就是阿砚，那周舟也不会强迫他承认。
没关系。
只要他是他，就可以。
左明赫只觉得眼前仿佛一亮，他双眸凝着周舟，置于膝盖上的指尖微微曲起，他没说话，却也不小心泄露了心底里最真实的情绪。
周舟直接惯了，此时更是再接再厉，“大人，有些话，现在不说，我担心以后都没有勇气说了。”
左明赫隐约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他的第一念头竟是要起身离开。
周舟不知怎的，像预判了他会有此举似的，她立即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分明没有用力，却也止住了他的行为。
她扬着嘴角，眸中发亮，“左明赫，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你是阿砚，而是因为你是左明赫。
左明赫怔住，袖中手掌无法控制地颤了颤，一时之间没有反应。
周舟早就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左明赫古板严肃，估计除了当朝公主，也就只有她会这么直接地表明心意了。
她故作轻松，甩开左明赫的手，“傻了吧，没想到传闻中手段狠辣的大理寺卿，也会有被表白的一天。”
“但是呢，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周舟认识的不是传闻中的大理寺卿，而是站在我面前的左明赫，是愿意多次舍身救我的左明赫。你这样好的人，我喜欢上你，不奇怪吧？”
左明赫睫毛微颤，“周舟，我......”
“你也不用太过有压力，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等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大人，晚安！”
周舟一口气说完，潇洒地离开了屋顶。直到远离了左明赫的视线，她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按住自己狂奔的心跳。
方才的轻松与潇洒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她确实不想给他太多负担。
左明赫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眸中深沉，像夜空一样复杂。
第二日，刘贺带领数千精兵上山剿匪。官兵招摇地从城中经过，引得平日里门窗紧闭的百姓都出来观望。
刘贺驾马行在最前面，傲气十足，仿若不是出兵，而是凯旋。
人群中不知何人突然高呼了一句，“刘刺史不惧危险，数次上山剿匪，是我们父母官！”
“父母官！父母官！”
“刘刺史！刘刺史！”
百姓们欢呼起来，刘贺脸上带笑，“乡亲们，我刘贺，就算身死，也会清除暴乱，还南浔一个太平！”
这一下百姓们欢呼声更盛了。
左明赫等人也藏在人群中，看着这令人讶异的盛况。
“这样大张旗鼓，是怕山上的人不知道吗？”钟柏荆嗤笑道。
领兵打仗，最讲究的是战术、谋略。瞧刘贺这副草包模样，便可以想到前几次剿匪为何会落败了。他心想。
“那带着半边面具的，就是京城来的余杭将军吗？”周舟看见刘贺身侧有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问道。
左明赫也看过去，在京城中他与余杭只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离得还远，只依稀记得身形威猛。眼前这人身形虽然相似，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为何戴面具呢？”周舟疑惑。
左明赫没有应声，转身离开。虽然他也觉得不对，但今日他们的目的不是刘贺等人。
周舟看着他，心情复杂。
今早起来后，左明赫一直都没与周舟说过一句话，更没有看她一眼。想来是昨晚的告白还是给他造成压力了。
周舟最怕的就是这样。
斐林也注意到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他凑过来问道，“吵架了？”
周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们才吵架呢！”
“那这是......？”
“走快点吧你！”周舟不理他，小跑着到前面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斐林摸着下巴，还推了身边的钟柏荆一把，“你说是不是？”
“无聊。”钟柏荆点评道。
这次上山他们特意寻了小路走。因这山形险峻，小路坎坷，上山的这一路上他们费了些功夫，但幸好都是有些底子的练家子。
根据先前巧安给的据点图，他们顺着地图走，终于找到了起义军的据点。他们筑起了高墙，门外有许多人守着。
陆岭探路回来，他说道，“大人，后山是悬崖峭壁，防卫少，我们可从那边进去。”
“走。”
攀爬了好一阵，终于进了起义军的营里。刚走近便撞见了两个巡逻的守卫，他们正要呼叫，左明赫眼疾手快，将人按倒，再提手一击，两人都立刻晕了过去。
“大人好身手！”周舟故作欢快地赞了一声。
这一声着实刻意，讨好的意味实在太明显。
对上众人无语的眼神，周舟尴尬地笑笑，“听起来......这样不像真心话吗？”
“把这功夫用在正事上吧，周大莽。”钟柏荆睨着她，毫不客气地泼冷水。
当事人左明赫只淡淡给了一眼。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营内很大，守卫森严，若他们集体行动，怕是目标太大。
他看向众人，“分头行动，注意安全。若有意外，记得燃信烟。”
“是。”
周舟心底里叹了口气。
行吧。她尽力了。
她转身要走。
左明赫却突然唤住了她，“周舟。”
这应该是今日来第一次正视她。
周舟藏不住心里的欢喜，眼睛里骤然发亮，“怎么了大人？”
“一切小心。”左明赫说。
“放心吧大人。”周舟真心实意地笑了，她看向大家，“大家都小心。”
左明赫就是左明赫，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呢？
就算他对自己没那心思，那还是当得了朋友、同僚的。
周舟愉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