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恬不知耻的利用了左明赫。因为他开始忌惮萧裕衡手中的兵力，所以才会重用左明赫，把他培养成心腹，不过是想借着左明赫的手除掉萧裕衡罢了。所以我说他最擅长的就是诛心啊，就是坐山观虎斗啊。”
周舟皱着眉，似乎还在消化着方才沈不换告诉自己的真相。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是你只要看了这个你就会明白了。”沈不换从怀中掏出一个信件，递给周舟。
周舟接过来一看，这个信件已有些年份了，纸张发黄，字迹模糊。周舟辨认了好久，才终于从蛛丝马迹中辨别出这是阿爹的笔迹。
信中所写的内容，是阿爹当年向朝廷上奏反对武晟即位的内容。
“我阿爹的信怎么会在你这？”周舟问道。
“我为了报仇，搜集了许多武晟害死当朝官员的证据。”沈不换说道，“仅仅就你阿爹的这一件事情，就足以推翻武晟的地位了。”
周舟拿着信件，沉默不语。
沈不换继续说道，“我也曾想过，只要救出母亲，我就远离望京，逃出大祁，这一辈子不会再奢想什么圣皇之位。可是如今，他又要用当年的手段来对付周尹天、对付左明赫，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周舟，你是六扇门的捕快，也是心系百姓的人。现在你知道了大祈百姓所敬仰的是这等阴险毒辣的圣皇，你真的认为大祈还有未来吗？”
周舟紧握着拳头，手臂上青筋凸起。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神越来越坚定，她抬起头来看向沈不换，“你准备如何做？”
沈不换知道周舟已经全然相信了自己，他难得松下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
周舟听完之后，提出疑问道，“那就算加上你的暗卫，我们的兵力也并不够。别说攻下整个皇宫，我们连禁卫军都抵挡不了。”
沈不换浅浅一笑，那笑中带有着悲凉。
“你可知道出了望京，大祈有多少饥民暴民吗？他们早就想要攻进皇宫了，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圣皇派兵镇压了而已。只要城门大开，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涌进来，再加上有我的暗卫举旗帜，我们就有一定的胜算。”
“那我要如何做？”
“你要做的就是替我传递消息，我保证不出两日，整个大祈都会焕然一新。”
诏狱。
左明赫被沉重的铁链锁着手脚。他已经5日没有进一滴水一粒米了。
此时他垂着脑袋，安静的像死去了一般。杂乱的头发之下，可以看得到他的脸上身上都带着严重的伤痕，血迹斑斑，形容可怖。
五天前，像他这样被关在监牢里的是周尹天。他一直都知道周尹天对周舟来说很重要，所以即使知道圣皇派人监视着他，他还是设法将周尹天放走。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周尹天成功从密道离开，但自己也成功地被关进了诏狱。
正如他对周舟所说的，他一定不会让周尹天有事。
至少他做到了。
“圣皇至——！”太监拉长了声音。
左明赫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除了第1天圣皇亲自拷问过自己之后，都是由禁卫军的统领来审问自己的。他
自然不会说周尹天去了哪里，所有的严刑拷打他都经受下来了，却是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他知道自己是武晟现在唯一的线索，就算如何折磨自己他也会留自己一条命。
“左明赫，朕今日才知道，你同你父亲一样，也是硬骨头。”
左明赫一身狼狈，对面的圣皇却着装华丽、雍容华贵，一尘不染的坐在梨花木椅子上。
武晟慵懒的看着自己的指尖，“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曾这样坐在你的父亲面前。他也是这样一身伤，要死不活的。你们父子俩可真的太像了。”
听到这话，左明赫微微动了一下，但他下一秒立即感受到了从自己身体的四处传来的疼痛感。
他强压着自己的痛楚，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我也不想再跟你兜圈子了，既然你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想必这些年来你就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吧。如果你愿意说出瑞王此时在哪里，我也会念在这些年你为我当牛做马的情分上饶你一命。”
左明赫仍旧没有开口说话，武晟朝旁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太监立即领会。
那太监转身吩咐了一句，便立即有狱卒端了一桶水，直接朝左明赫泼去。
冰冷的凉水渗透在伤口上，刺激得左明赫浑身一震，疼痛感此时达到了顶峰。他再也坚持不住，失声低吼。
武晟满意的一笑。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最恨的就是背叛我的人。你在我身边那么久，我那么重用你，结果你还是......还是知道了当年害死你父亲的人是我，呵，你的能耐显然比我还要高那么些许啊。”
听到这里左明赫已经确认了沈不换这些日子来一直想要告诉自己的信息是什么了。
他早就该听从沈不换的话，而不是一味的相信他眼前的人是大祈的明君。
左明赫用尽全身力气冷笑一声，“我左明赫......这些年来，瞎了眼，竟然认贼作父......”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狱卒立即拿着鞭子往左明赫身上狠狠的一抽，力气之大，左明赫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衣服上又多了一道裂痕。伴随着裂痕出现的，是左明赫身上黑到发红的血。
武晟冷冷一笑，“我早就该注意到你的不对劲了，从你三番两次的想要重审当年旧案的时候。我那个一事无成的大皇子怎么会那么精准的找到那些线索和证据，早该猜到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你把瑞王的藏身地方告诉我，我一定会放过你的；但是如果你还这样执迷不悟的话，我知道你在乎谁，不过就是六扇门的那个女捕快。要不我把她带过来同你一起作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