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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慕把手掌贴在墙面上,感受到黑砖冰冷外壳下细微的呼应。

    那种一脉相承血脉相连的感觉透过砖瓦极其细微,又极其有力地传到她掌心里。

    像是不会哭不会闹的孩童,绝望地隔着遥遥万里祈求着母亲的呼唤。

    有极为强大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把无常笼罩在其中,隔绝它与外界的联系,也是那道力量让本来已经陷入沉睡封死自己的无常,被迫成为眼前这个样子。

    无常是她的本命法器,本该一踏进阁楼就有所察觉,但她此刻换了壳子,成了仙门修士,再加上全副身心都集中在了赤华身上,反而忽略了这微弱的呼唤。

    此刻她感受到因为她靠近,越来越强烈的呼应,只觉得心头火起。

    什么人胆敢这样对待她的本命法器!

    至于那人的身份……

    岁慕皱了皱眉,她不觉得会是赤华,依照刚才的感觉来看,赤华虽然修为极高,但她不觉得他能有斩断无常和她之间联系的能力,而且他并没有控制住无常,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就以为赤华是阁楼的主人,但岁慕很清楚这个阁楼的主人不是赤华。

    那个人能够站在新一代魔尊的背后,想来实力极为强悍。

    她看了一眼林与钲,到这里她才开始有些后悔贸然带他前来,这是她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他可以不用犯险的。

    “需要我帮你吗?”林与钲看她垂眸盯着墙面,长久地没说话,冷不丁冒出一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岁慕却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在问,需不需要他帮忙夺回无常。

    他知道,这是她的武器。

    他知道,她是谁……

    岁慕敛住眼眸里的情绪,摇了摇头,想到他看不到,轻声说:“不,那道力量太强悍了,就算强行召回,我也御不了它,反而会损伤到它。”

    林与钲听了,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岁慕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们来这里是为了救南星,“简单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她眼眸中光芒闪烁:“若是赤华来了,帮我稍稍抵挡一下。”

    “好。”

    她聚集起所存不多的灵气,释放神识覆盖住整个阁楼,刺目的白光从她掌心一路蜿蜒爬升,迅速覆盖阁楼的每一个角落。

    九层阁楼的每一处都纳入她眼中。

    她看到喷涌的邪气,看到察觉到不对震惊看过来的赤华,看到被关押在第九层濒死的少年……

    整座阁楼宛如真的活过来,每一处都随着她的心意腾挪摆动,里面的阵法和禁制反过来将赤华困在其中。

    赤华本来喜滋滋地盘坐第九层,面前就是刑罚加身的少年,他还有闲情逸致往自己口中丢一块灵果,懒洋洋地等着撑不住刑罚的少年吐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个狐狸太难抓,都说狡兔三窟,他不像是狐狸倒像是兔子,每一次都能让他有机会逃脱。

    这一回终于落在了他手里。

    赤华用脚尖踢着少年沾满血污的脸:“连搜魂术都能忍住,你也真是个人才,若是你愿意归顺于本座,本座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条生路。”

    少年气息微弱,只有胸膛还有微微起伏,表示他还是个活物。

    从脏污的发丝间,依稀可以看出,少年有着和南星一模一样的眉眼,身量和气息也都完全一样,就算是岁慕见到,估计都不一定能区分出两人来。

    但她很清楚,这就是个南星用了两命相连命数的少年。

    少年眼眸里光芒破碎,除了那张脸还能看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饶是如此,他仍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陷入昏迷状态。

    他出神地望向阁楼狭小的窗户外,不知看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亮,竟然缓缓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赤华心头火起,他就没见过在他酷刑加身下还能笑出来的人。

    赤华单脚踩着他的脸,用力地碾压下去:“不管你受多重的伤,回神丹都会吊着你的一口气,不让你死。我劝你最好早点想清楚,我要的东西在哪里。”

    他说完,催动灵力施展刑具,那些在少年身边游荡的飞虫在他的指引下,一窝蜂地扑向少年孱弱的身子。

    这些飞虫最喜欢新鲜的血肉,一旦近身就会钻进皮肉里,蚀骨吃肉,一点一点地把眼前的人啃噬成一具白骨。

    但他会很好地控制飞虫,让他们只伤及躯干,不啃噬内脏,这样等他的四肢都成了白骨,他还活着,清醒的活着。

    赤华笑了一下,跟他斗,这些小魔头还嫩了点儿。

    等他拿到狐狸藏着的东西,再从林家拿到他们藏着的东西,再加上林小公子,他自己也能凑齐那些材料,凭什么他不能自己飞升?

    当那些飞虫刚刚要进到少年的身时,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拦了一般,猛地一顿,接着就看到那些小飞虫好像是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在原地打了个转儿,然后竟然冲着赤华飞了过去。

    赤华一愣。

    眼睁睁看着那些飞虫朝自己飞来,不仅如此,阁楼中那些被他设下的禁制竟然一息之间全都易主,直愣愣地冲着他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我特么???”赤华愣了,刚要运起灵力反抗,那些飞虫和禁制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了他身上,连反抗都来不及反抗一下。

    他浑身肌肉绷紧,额边的青筋都跳动不已,但只能看着岁慕把那个浑身伤痕的少年抱走。

    他被自己的术法禁锢得死死的,丝毫不能动弹,只能僵着脖子咬着牙问道:“你是谁???”

    “你怎么能控制这个神器???”

    岁慕淡淡地瞥他一眼,目光清冷寡淡,本来不想和他废话,她抱起少年的时候,感觉到他战栗着退缩,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整个人像是一朵破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