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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没有找到厨师。

    一位都没有找到。

    他急得上火,又不敢浪费太多时间,准备让手下继续找,先回来向岁慕复命。

    他回来时,也没有看到岁慕。

    厨房中灯火依旧,月色依旧。

    刚才赏月的少女已经不见踪影。

    他目光扫过,一眼就发现本来摆放酒壶的地方少了一只玉瓶。

    那是他亲手装的玉桂酒。

    甜香四溢,岁慕最喜欢这样的酒。

    装了两瓶,还剩下一瓶。

    他取过那只玉瓶,就这么就着壶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他不知道岁慕怎么了。

    就在刚才,岁慕单方面解除了和他的灵契,他再也感觉不到岁慕了。

    她还了他自由。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这种自由是不是他想要的啊!

    他很想问,很想扑到她怀里,如果知道她会离开,刚才他一定不会傻乎乎地跑出去满世界找什么玩意儿厨师。

    可是他也知道,岁慕决定了的事情,他拦不住。

    没有人能拦得住。

    主人……你到底怎么了啊……

    为什么不要我了……

    岁慕在空中疾驰,她修为低,御风飞行的速度就算开到极致,也不见得有多快。

    好在出了魔界地域,她就拿出了林与忱送的飞行法器。

    在魔域用林家的东西就等于举着小红旗告诉赤华和南星她在这里,她要走就走得彻底,谁都没法发现她的行踪。

    短短片刻,她已经出了翡翠城,往扬州方向一路南行。

    林家的高阶法器加持下,从翡翠城到扬州城也不过一个时辰。

    她喝光了那壶酒,扬州城已经在脚下了。

    她的目的地很明显,林家祠堂。

    林家夫人的身份还是非常好用的,至少一路通行无阻,顺利到了祠堂前。

    岁慕捏了捏指骨,紧张不安时的小动作又出来了,她察觉到自己的不安,脸色又冷了两分,把想要上前问好的林家弟子吓得动都不敢动,低眉顺眼放行,连问好都瑟缩着。

    林家坐拥扬州灵力最充沛的灵脉,依山而建,祠堂位于后山,人迹罕至。

    除了几个被派来看守祠堂磨炼心性的弟子外,没有其他人。

    岁慕一路走来,连人影子都没看到几个,只有清冷的月辉伴随着她。

    山中虫鸣幽幽,树叶哗哗作响,偶尔响起一两声遥远的鸟啼,越发显得静谧清幽。

    吱呀——

    厚重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穿门而入的冷风吹得室内烛火摇曳。

    室内没有人,只有供着的灵位,长明灯幽幽燃着。

    这是供林家已逝先祖灵位的,应该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岁慕扫了一眼就准备退出,目光滑过时却敏锐地发现最角落最下方灵位上的字体有些熟悉。

    是林与钲的字。

    再看一眼,上面的名字也很熟悉。

    是她的名字。

    林家竟然供着——她的灵位!

    长明灯就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绪一般,微微一晃。

    她伸手取过那只木牌,没有头衔也没有其他介绍,只有板正的两个字。

    岁慕。

    指尖滑过字体,随着一笔一画,她脑海中浮现出林与钲镌刻时的情景。

    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眼中有没有哀伤?

    他为什么要立这个灵位?

    他……

    岁慕感受到木牌中隐约的灵力波动,似乎在回应着她,她敏锐地抓住那丝灵力,跟着那微弱的呼唤一路往下。

    木牌中发出一道白色灵光,接着,眼前场景一换。

    满目都是耀眼的红色,眼球都被刺激得发胀发酸。

    岁慕微微一愣,因为着场景和她重生时大婚呆过的房间太像了。

    若说这就是那个房间她都相信。

    唯一不一样的是,那张她躺过的喜床上卧着一个人影。

    毫无意外,就是她本来的身躯。

    林与钲保存的很好,灵气充沛,脸色红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岁慕拿出移魂灯,注入灵力后,透明的琉璃灯盏亮起幽幽绿光。

    她将移魂灯放到床头,接着双手放在身躯肩上,驱动神魂。

    神魂立体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只没有神智的羽毛,不停地往空中飘。

    她从半空中的视角俯视下方,思维似乎也被抽离,宛如一个混沌的圆球,不知道会滚向何方。

    这时候移魂灯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幽幽绿光一闪,神智复位。

    岁慕对着喜床上那具身躯俯冲而下,宛如撞到一片柔软的云雾中。

    接着轻飘飘的感觉不再,身体有了实质感觉。

    她猛地坐起来,动作太猛,血气翻涌,眼前一黑,耳鸣声不止。

    黑暗中,某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纷繁涌入。

    蹬蹬——

    脚步声逐渐停住,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视线被剥夺,听觉就各位灵敏。

    她听到头顶上方沉稳的呼吸声,强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衣物摩擦的轻微响声。

    接着,腾空的四肢触到柔软的织物,很柔软,应该是被子。

    盖好被子后,那人却没有离开。

    脸上传来微凉的触感,有些痒,她很想挠一下,却没法动弹,只能乖乖躺着任由他抚摸。

    从眉骨一路往下,到唇角,到下颌线。

    指尖顿住,没有再往下。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岁慕以为他无声离开来,结果听到他清冷的声线。

    “你真的要嫁给别人吗?”

    很寻常的语气,仿佛只是询问今天的天气如何,听不出任何悲欢。

    但他应该是不开心的吧,因为岁慕感觉到冷了,哪怕盖着被子都觉得冷,她很想他的指尖能停留久一点,能触碰得多一点,很想往他身边靠一点。

    很奇怪,明明他才是冰冷的源头。

    下一瞬,脸颊微微一痛,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