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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下)

    ……

    马儿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失魂落魄的张济骑在马上,心中是一片茫然和愁苦,

    “唉,现在王司徒不愿意出面,貂蝉小姐也表现出了很大的抗拒……若是华雄不依不饶,绣儿他该怎么办?”

    一抬头,

    张济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座下的马匹竟然溜达到了城外。

    “唉……”

    张济叹了口气,调转马头向着寿宁庄的方向疾驰而去,

    “无论如何,总该去看上一眼绣儿……”

    ……

    华翔走后,

    李儒阴沉着面孔从屏风后走出来,

    “岳丈大人,你怎么会答应了华雄那般无礼的要求?依照小婿的想法,就该直接把他也下了大狱……”

    “文优,你这是在教老夫做事?”

    董卓看向了李儒那被厚厚裹起来的左手,嘴上带着奇怪的笑意,

    “要不然,老夫这个相国的位子……你李儒来坐一坐?”

    “额……”

    李儒头上的冷汗,瞬间便淌了下来,

    “小婿不敢,小婿不敢呐!其实……其实……”

    李儒结结巴巴地说道,

    “其实小婿的意思乃是……是……”

    “好了!”

    董卓冷着脸说道,

    “文优,你是我的女婿,按说昨晚华雄他打伤了你的手,我该替你出头的……”

    “但是,昨晚老夫都已经在宴会上,将那两个女人让给了华雄,你却在背后偷偷用这种招数……”

    “老夫对你……很失望!”

    董卓又瞅了李儒的左手一眼,扭头往外面走去,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反正那华雄也马上就要去并州了,文优呐……”

    董卓已经踏出了房门,又回过头看了李儒一眼,

    “以后,你要和媛儿好好相处。还有,不要再找华雄的麻烦了……”

    “是!小婿明白……”

    李儒深深地躬下了身子,

    他的目光里闪过寒光,口中却在说着,

    “请岳丈大人放心。小婿,真的明白了……”

    ……

    洛阳大牢,

    华翔才刚刚走到牢门口,都还没来得及走进去,便听到里面有若隐若现的人声传来,

    “唉,皇甫兄……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不知道是谁在叹气道,

    “朱某当然是知道你对我大汉的一片忠心,只是眼下凉州军势大,迁都到长安的已经是定局了……你又何必做出这般螳臂当车的事情?”

    “朱儁,你我皆是灵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又曾在剿灭黄巾贼中并肩作战过……”

    皇甫嵩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

    “在下原以为你朱儁,也是对我大汉忠心不二的贤臣。岂料,你竟然是个奸贼!”

    “呵呵……我是奸贼?”

    名叫朱儁的人苦笑道,

    “若我朱儁是奸贼,我又怎么会来这大牢之中劝你?”

    “劝我?你是想让我向董卓低头吧?”

    皇甫嵩冷笑道,

    “朱儁呐,迁移都城,改变制度,对于我大汉的社稷而言,乃是莫大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在下当然知道……”

    “既然你知道,难道你不知道轻易的迁换都城,就像是我大汉要更替心脏的位置一样重要吗?如此贸然迁都……那天下各地原本与洛阳连接的各项血脉都要跟着一起动……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会伤及我大汉根本?“

    “这个……还不是因为没有办法才……”

    “哼……一派胡言!”

    皇甫嵩大声说道,

    “长安是我大汉之前的都城,就是因为王莽篡汉,把长安整的残破不堪,因此光武帝才把都城迁移到洛阳来……我大汉迁都洛阳已有近两百年,眼下百姓在此安居乐业,天下皆以洛阳为都城……现在无缘无故就要抛弃皇家宗庙,废弃皇家陵园……如此伤及国家根本的大事,你朱儁竟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你还说你不是我大汉的奸贼?”

    “皇甫兄呐……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可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呐!”

    朱儁沉声说道,

    “暂且不论眼下那董卓把持了朝政,他要迁都,我们有什么办法和他抗争……就只说这天下,眼下灾祸连年,黄巾余孽还在各地猖獗,百姓流离失所……你怎么还会觉得这洛阳城里的百姓是安居乐业呢?”

    “莫要再逞口舌之快……反正在下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这大汉的社稷,我誓要以死抗争!若是那董卓不放弃迁都的想法,我皇甫嵩宁愿死在这大牢里,也绝不向他妥协!”

    “皇甫兄……你何必如此固执?要知道眼下……”

    ……

    大牢里,

    皇甫嵩与朱儁争论的声音还在陆陆续续传来,

    华翔在大牢外眨了眨眼睛,扭头便往外面走去。

    在他的身后,

    胡车儿一脸茫然的挠了挠头,又小跑着追了上去,

    “额……咱们不救皇甫将军了吗?”

    “救啊,谁说不救了?”

    华翔翻身上了马,

    “走,先回寿宁庄。”

    “哦……”

    胡车儿点了点头,也上了马。

    跟在华翔身后跑去出很远了,胡车儿才又反应过来,他向着前方华翔的背影,大声地问道,

    “回寿宁庄?额……”

    “华州牧,咱们到底还救不救皇甫将军啊?”

    ……

    寿宁庄外,

    华翔远远地便望见,怎么庄外的大路上,依稀跪着两个人?

    拍马跑到近前,

    华翔愣了一下,随即连忙下马走了过去,

    “张济将军,快快请起……”

    华翔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张济,

    “你说张绣他跪着也就罢了,你这怎么也跪在这里啊?”

    “华州牧……”

    张济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是我张济无能,我忝为张绣的叔父,却没有教好他……竟然放任他昨夜,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我跪在这里等你回来,就是想好好向你道个歉……也请你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放过张绣这一次吧……不管怎么说,张绣他还只是个孩子……”

    “额,还是个孩子?”

    华翔咧嘴,

    “张绣他今年……得有十七八岁了吧?”

    “在我们当长辈的眼里,他就只是个孩子啊……”

    张济满脸悲戚的说道,

    “都怪我,我前些年只想着让张绣好好学些本事,就把他送到了童渊那里学习武艺……这武艺倒是学得差不多了,岂料……唉……是我这个当叔父的错!华州牧,你是不知道啊,张绣他爹娘死的早,我又没有子嗣……这些年来,他虽然只是我的侄儿,可我却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

    “好了好了,别说了……”

    华翔揉了揉太阳穴,

    颇为无奈的看着面前跪着的张济和张绣,心中突然有些触动,

    这一刻,

    他突然想起了刚才,董卓在他面前那片刻的失神,

    “唉,你俩都起来吧……”

    华翔叹了口气,

    “张济将军,你现在这个样子,让华某想起了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