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给的餐盘静静的放在地上,无尘走了过去,将其端了起来。
食物很简单,两个有些发霉的干面包,两杯子清水,一盘子不知道是什么的糊糊。
将盘子放下,再将一个面包递给小花,无尘也坐了下来。
眼前的女孩没有任何迟疑,狼吞虎咽的解决了面包,又拿起餐盘,用手一点一点的将糊糊捞起,送入口中。
期间噎到了几次,她又拿起水倒入口中。
无尘就这样静静的观察着她,没有动口。
那女孩吃了一会儿便停下了,有些歉意的望向无尘,她将还剩一半的糊糊向着无尘推了推。
“你也吃呀。”
她轻轻的提醒,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被噎住之后还没缓过来。
无尘轻轻摇头,举了举手里的面包,表示自己吃这个就足够了。
尽量不去看面包上的霉斑,无尘就着水一点一点的啃着面包。
小花看到他开始进食了,便也不客气,将盘子里的糊糊尽数咽下。
晚饭过后,小花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她的情绪因为吃饱了饭而好转了许多。
无尘的眼睛时不时的瞥向已经空了的容器,遗憾的叹了口气。
人贩子们给准备的晚餐自然是不可能有刀叉筷子之类的餐具了。
而且餐盘和杯子全是用水泥浇筑而成的,结实而笨重,对于逃生大计完全没什么用。
无尘将这些用具整理好,规规矩矩的摆放在门口,完全不敢将其弄坏。
他很清楚,但凡这些餐盘出现了损伤,人贩子们的惩罚就会到来。
水泥不像陶瓷和玻璃,即便摔碎了也不容易出现尖利的碎片。
即将入夜才送来食物,让被关押的人在夜间变得困顿,无法逃脱。
甚至,无尘怀疑那些糊糊和水可能都被下了助眠的药物。
完全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啊,现实情况果然不会像影视剧中一般顺利。
无尘有些绝望了。
身边的小花看着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过来搭话。
“你怎么了?”
无尘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监禁和关押作为无尘前世处罚犯人的一种手段,对人的摧残更多体现在心理上。
被限制了活动自由会让人紧张不安,断绝与外界的交流会让人内心焦躁,长久的沉默与孤独会让人的精神逐渐衰败。
不知道自己要被关押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人贩子们将会如何处理自己。
感觉到危机与死亡在一刻不停地靠近着,内心产生的压力和紧张让无尘一时间很难放松下来,仅仅被关押了半天,他的情况便变得有些糟糕。
看着无尘的精神状况有逐渐恶化的趋势,小花也有些慌了神,她有心想要帮助他,搜肠刮肚地想着办法。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少女看着无尘,见他似乎没有不愿意的样子,便接着道。
“其实,我有个弟弟,在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粘人了,小的时候,每次他被长辈教训伤心时就会来找我,姐姐姐姐的叫着,我就会唱歌哄他。”
少女在回忆过往的时候嘴角是噙着笑意的,温柔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关押着自己的牢笼,投射向过往的美丽景色。
她也不管无尘的反应,自顾自的哼起了歌谣。
轻柔而带着些伤感的旋律就回荡在小小的屋子里,无尘渐渐地注意力被转移了过来,他暂时不再去思考要如何逃离,完完全全沉浸在少女的声音中。
歌曲调子有点像他前世的一首英文歌:Faded。
夕阳的光芒透过门缝洒在屋子里,一条金色的线印在了无尘和少女之间,仿佛将这个不大的房间分割成了两个空间。
很快一曲毕了,小花望着有些失神的无尘,轻轻开口道。
“今晚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少女的脸上红红的,有些害羞。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而且刚刚不是在唱歌吗?话题怎么直接变成了这个?
被少女的话惊醒,无尘倒吸了一口凉气,肃然起敬。
“我拒绝。”
“诶!?好吧,那作为我唱歌给你听的回报,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吗?”
少女的眼睛扑闪扑闪的,里边藏着期许的光芒。
无尘受不了这视线,只能将脸偏开。
一屋子的人,你想开个窗,大家都不同意,但你要是想把房子给掀了,他们也就同意你开窗了。
无尘为了不叫一个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姐姐,只得同意前一个要求。
毕竟这房间里只有一张草席,为了晚上不受冻感冒,抱在一起相互取暖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绝对不是见色起意,绝对不是。
。。。。。。
夜色逐渐降临,窗户之外没有什么虫鸣鸟叫,月光如水一般顺着小窗流入屋子。
躺在温柔乡里的无尘没敢放松大意,为了摸清楚人贩子们活动规律,他强撑着没有睡着。
但因为这具身躯年纪太小,总是嗜睡的。
无尘没什么办法,只能时不时的狠掐自己的大腿,顾不得衣袍下的皮肉一片青紫。
月上三竿了,无尘困得不行,身边传来小花均匀的呼吸声。
那一点点的鼻息轻轻的打在无尘的脖颈之上。
他将眼皮掀起一条细缝,借着月光默默打量着四周环境。
依旧是一片寂静。
不至于啊,那群人贩子们夜里难道不巡逻的吗?
无尘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过了会儿,他再次微微睁开眼睛,屋子里的光线变得暗了一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稍微放松了下来,无尘的大脑逐渐放空,回忆起前世的事情。
同样是这样的夜晚,院长妈妈带领着他们几个小孩坐在福利院的院子里,圆月高悬,星空璀璨,四周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好想再看一眼夜晚的星空啊。
如此感叹着,无尘将视线移向房间里那高高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