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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出身将门的缘故,虽被礼教与世情压制,但内帷床笫之间,孟嫣一向 大胆。

    这大约也是大周自开朝以来,唯一一个敢向皇帝提出这等要求的嫔妃了。

    较真的话,她此举实在是僭越不敬。

    但孟嫣既开口,陆昊之自是欣然从命。

    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她朱唇含笑,眸光莹然,纤手解了裙衫,白皙妖娆的身躯宛如一段羊脂玉雕,风情万种。

    阳台旧约,神女入梦,大概也就不过如此了。

    陆昊之额上满是细密的汗滴,他竭力的维持着清醒,不想就此输给了她。

    孟嫣此刻,却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

    她双眸如醉,两颊滚烫,如被火烤,头目晕眩,檀口轻开,却一字也没能发出来。

    陆昊之在问她什么……她听不明白了……

    她似乎是太过高估自己了,毕竟从前世算起到重生的眼下,已太久不曾行这敦伦之礼了……

    陆昊之,他竟然还能神志清醒的问她话……

    孟嫣忽然察觉到什么,心头微微一惊,他好像并没……

    男子清隽的眉眼愈发的犀利,唇边的笑意却渐渐深了。

    “嫣儿,余下的,你歇着就好。”

    乍闻这句话时,孟嫣一时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冬夜沉寂,偶有几声晚归的鸟鸣,更添静谧之意。

    瑞珠与芸香坐在廊上,围着炭盆伸出小手取暖,看着寝房窗户蒙着的白纱上烛火晃动,两颗心也不由的跟着飘忽摇荡起来。

    窗内,不时有极细微的泣声溢出,间或掺杂着一些求饶的低语。

    两个还未出阁的大姑娘,脸蛋便不约而同的红了。

    她们跟随孟嫣一道入太子潜邸,服侍了娘娘多年,虽仍旧是云英未嫁,但这等事实则看的也多了,守夜陪床本当都是惯了的。

    然而,今夜这动静……好似也太过猛浪了些……除却娘娘新婚那夜,便再不曾有过了。

    瑞珠记得分明,当初娘娘才嫁到太子府那晚,她在门外守着,也是听着那细碎的哭求声闹到后半夜去。

    隔日一早开了门,太子爷倒是神清气爽的吩咐拿热水进去,她们主子却险些下不了地。好容易娘娘撑着进宫拜谢了先帝皇后,回来可就吩咐人把门关了,不许太子爷进房。

    侧妃入府第二日,就耍起小脾气来的,她们主子可是太子潜邸独一份了。

    瑞珠胆子大些,余光扫了一眼窗子,压低了声儿道,“芸香,你说到了明儿,娘娘会不会又吩咐咱们关了大门,不许皇上进来啊?”

    芸香脸上一烫,推搡了她一把,低声笑骂道,“不害臊的小蹄子,说笑到主子身上去了,赶明儿让娘娘听见了,瞧撕不撕了你的嘴!”

    两个丫头低声说笑着,从炭盆里拨拉出几个烤熟了的芋头番薯,剥了皮热热的吃着,相伴着打发这漫漫长夜。

    芸香吃着山芋,呵出一团白气,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天,不由脱口道,“呀,下雪了。”

    瑞珠听说,也忙抬头,果然见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柳絮鹅毛一般自天上簌簌坠下。

    孟嫣也不知睡了多久,才缓缓醒来。

    勉强睁开眼眸,只见室内一片昏暗,陆昊之在她身畔兀自沉睡未醒,一条肌肉结实的胳臂正横在她腰上。

    孟嫣翻了个身,不由轻轻嘤咛了一声。

    腰背酸疼不堪,身子也乏的厉害,饱睡了一夜却依旧疲惫不已。

    才转身,陆昊之的睡颜便映入眼帘。

    卸下了帝王气魄,俊秀洒脱的眉眼,温润的有若一块好玉,水色的薄唇昨夜不住的念着她的闺名……

    孟嫣抬手,指尖轻抚着他的眉眼口鼻。

    她甚少在清晨见他熟睡的模样,陆昊之一向勤勉,除却两人初婚的那几日,几乎从未迟延过朝会。

    他是不是也累着了,毕竟昨天夜里他闹得那么凶……

    想起昨夜的情形,孟嫣禁不住在被子下头轻轻踹了他一脚。

    这男人根本是牲口!

    昨儿晚上,她实在受不住,求他将就些,他偏不听,竟说什么她既然先起了头,那必定受得住,胡天胡地的也不知闹到几更天,直至她睡了过去,他还没个够。

    这素久了的男人……都是这么吓人的么……

    “你醒了?”

    孟嫣正想坐起,忽觉腰上的手臂一紧,重又被他抱在了怀中。

    她忙转头望去,只见陆昊之正瞧着自己,双眸清澈明净,哪儿有大睡初醒的样子。

    “皇上一早就醒了么?”

    孟嫣视线旁落,不知怎的,竟有些不敢去瞧他的眼睛。

    又不是新婚,早惯熟了的事情,羞成这个样子也是矫情……

    她在心里暗啐了自己一口。

    “早醒了,看你还睡着,便想陪你躺躺。”

    陆昊之眉眼含笑的瞧着她,今日倒知道害臊了,昨夜里也不知道是哪个那般大胆。

    “你踢朕,朕也知道。”

    孟嫣有些心虚的瞧着枕上的交颈鸳鸯,口里轻轻道,“知、知道又怎样……皇上想治臣妾的罪啊?”

    陆昊之浅笑着,腰身一翻,两手压在了枕边,“身为嫔妃,竟敢对皇帝拳打脚踢,大罪一桩。”

    孟嫣慌了,忙道,“时辰不早了,再不起来,就要误了朝会了。”

    “今儿休沐,前朝没什么大事,不去也罢。”

    陆昊之随口说着,便又忙了起来。

    良久,他方才重新躺回枕上,抚着怀中女子的满头青丝,餍足的低语着,“嫣儿,一年多了,你可真狠。”

    孟嫣枕着他的胳臂,却一时无语,半晌才哝哝的说道,“想起那时候的事,就不想理你。”

    “又生气了?”

    陆昊之轻吻着她额上的发缝,“咱们说好了的,过去的事就不再去想了。”

    孟嫣摇了摇头,轻轻抚摩着他心口那道浅浅的疤痕,刀口虽不算深,但开在这个地方,是极其凶险的,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她曾责怪他,身为国君不该为了一个嫔妃,行事莽撞至此,哪怕她当真没了,一国的重担也还在他肩上。

    他却说,大周没了陆昊之,也还可以有别的皇帝,但陆昊之没有了孟嫣,便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