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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夫妻之间,当坦诚相见

    这一声落地,主仆两个各自一震。

    瑞珠急忙扭身,疾步匆匆走到门上,屈身下拜,“奴婢叩见皇上!”

    孟嫣眼眸微垂,将身子向后倚着一方掐金丝莲花荷叶湖蓝色鹅羽软枕,一扫面上适才那落寞寡欢之色,朱唇浅勾,意态慵懒。

    她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但听门外脚步声响,一道昂藏的身影大步走进门来。

    孟嫣头也没抬,扬起纤巧的小手,自绣筐中拾起一只绣花绷子,细细端详着,随口道,“到底还是玉心的针黹精巧,瞧这小老虎花样儿描的,活灵活现的。针工局聘了那么多苏州绣娘,送来的花样子没一个及得上玉心的。”

    众人朝她手中的绣花绷子望去,那是一只绣了一半的孩童裹肚,错综复杂的针线之下,隐约可见粉块绘好的小老虎。那小老虎倒并非民间宫中常见的样式——一条弯弯曲曲的葫芦藤,藤上吊着一只青翠欲滴的宝葫芦,下头一只圆圆胖胖、黄褐相间的小老虎正踮起脚来,试图拨弄那藤上的葫芦。其憨态可掬,描绘精美,寓意吉祥,足见绘制之人所用心血。

    白贵人女红精湛,宫中那是人尽皆知。

    然而,皇后娘娘的绣工,却着实是有些……不忍直视。

    横七竖八的针线之下,原本精巧的花样子已被遮盖了大半,一团团的黄褐色丝线,勉强能认出半拉老虎身子。

    瑞珠眼角余光晲了一眼,又急忙垂下了眼眸。

    自家主子这拿不出手的针线啊……

    她和芸香都曾力劝娘娘,不如将这绣活交给针线上的宫女。倘或信不过外人,便交给她二人。

    然而,娘娘却说,这自己孩儿身上的衣裳定要自己亲手缝制,方才是为娘的心意,偏不让旁人插手,她们也就只好干瞪眼看着。

    非但如此,娘娘还常说要精益求精,屡屡令周遭人品鉴。

    白贵人如今是宫中的大忙人,皇后身怀有孕,各处都指着她,随意寻个由头便躲灾去了。余下的长春宫人,可浑赖不得。

    那些到不得主子跟前的宫人也还罢了,却只苦了芸香、瑞珠两个,既要顾虑着娘娘的身子,恐一时说错了言辞,惹得娘娘心头不快,于龙胎不利;又不能一昧闭着眼睛的阿谀奉承,娘娘精明,措辞略浮夸些便能听出端倪,倘或当场发作出来,这气儿顺了,倒也罢了。就恐娘娘把这事儿存在心里,度量个三日五夜的,忧思成疾,损伤了身子。

    芸香、瑞珠两个日日搜肠刮肚,字斟句酌,甚而夜间入睡还时常念念有词,以至那服侍她们的小宫女甚而以为两位姑姑被鬼缠上了。

    小小一个绣品,如今竟关系着皇后娘娘的凤体及大周未来储君的安泰,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此刻,娘娘又提此事,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应对?

    众人屏息凝神,但见大周天子陆昊之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行至皇后身侧。

    “白贵人的女红,自是不在话下。”

    陆昊之一掀衣摆,挨着孟嫣坐了下来,长臂舒展,搂住了皇后的腰肢。

    四月有余的身孕,原本玲珑纤细的身段已日渐丰盈,却倒愈发显得娇软柔腻。

    孟嫣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乖觉着任他抱了。

    娇柔的身躯甫一入怀,陆昊之便觉一段馨香扑面而来,幽甜绵长,中人欲醉。

    陆昊之心头一漾,便在妻子雪腻的面颊上轻啄了一口,“这香好,你今儿换了熏衣香么?”

    孟嫣浅笑不语,只把玩着手中的绣花绷子,片刻方懒懒说道,“皇上近来政务繁忙,有日子不踏进长春宫的门槛了,自是什么都不晓得。”

    陆昊之一怔,不知妻子此言何意。

    他微微垂首,正对上孟嫣的眼眸。

    黑白分明的眸子,碧青的眼珠,如一汪秋水,带着几分似有如无的笑意,映着他的影子。

    打从嫣儿怀了身孕之后,整个人日益的熟媚起来,丰盈的身躯宛若一只熟透了的蜜桃,甜美芬芳。

    眼前绝色,动人心魄,然而身为她正头夫君的陆昊之,心头却浮起了一抹不安。

    每当她如此向他笑时,那必是他又干坏了什么事,惹她不快了。

    嫣儿如今学坏了,她心中恼他时,一改往日那大发脾气的做派,仗着自己是个双身子,他不敢当真将她如何,恣意撩拨挑逗,待将他的邪火勾起来之后,又把他丢在一边,连手都不许再拉一下,倒逼的陆昊之这个堂堂大周天子,空有三宫六院,佳丽如云,这等床笫之事竟要靠冲冷水苦熬。

    陆昊之屡屡想起此事,只觉憋屈窝囊,恨得牙根发痒,待要将她就地正法,又顾惜着她的身子,去软磨硬泡,她便纤手一扬,令人把全后宫的绿头牌端上前来,任君挑选,把陆昊之弄的半点脾气也没了。

    当下,陆昊之浓眉微扬,薄唇轻扯,陪了个笑脸,“嫣儿,近来朝中事情繁多,几桩大案赶着要结,朕抽不开身来陪你,冷落了你,朕心里都知道。待这阵子忙过去了,朕必定好生陪陪你。”说着,又要去拉孟嫣的手。

    孟嫣藕臂微抬,玉瓷般白净细腻的小手在那宽阔的胸膛上轻轻一点,推了他一把。

    这 力道虽轻,但陆昊之猝不及防,竟栽了个仰倒。

    他抬头望去,但见嫣儿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朱唇浅浅一弯,“皇上这话说的,倒似是臣妾不懂事,不顾家国大事,定要缠着皇上。”

    她含娇带嗔,秋波流转,嫣然浅笑的模样,搔的陆昊之心头瘙痒不已,急忙坐了起来,撵了上去,重又环着妻子的腰肢。

    “嫣儿可是这天下最最贤良的女人,是大周第一贤后,谁敢说嫣儿不懂事,朕必定严惩不贷!”

    孟嫣继而笑道,“如此这般,岂不是坐实了臣妾狐媚惑主的罪名?皇上,这是坑杀臣妾呢?”笑了笑,又道,“臣妾晓得,自从臣妾有孕以来,这体态渐丰,姿容丑陋,自知不配侍奉君王。皇上瞧不得臣妾这丑样子,懒得再进长春宫的大门,都是情理之中。再则,皇上日理万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