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带着两条狗准备回封家时，忽然想到她在余家有东西未拿走，还有一张银行卡。
那张卡里的钱并不多，都是她这么多年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即使她现在并不缺钱，也不愿留给余升夫妻俩。
她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车，当司机看到她身后的狗，不出她所料又拒绝搭载。
于是封心再次使用钞能力，司机开心得合不拢嘴，露着一排泛黄的牙齿，美滋滋地启动了车子。
她扭头看着坐在旁边的两条狗，压低声音，悄悄地感慨道：“有钱真好。”
“汪——”
大黄狗竟然小声附和了一声，仿佛真能听懂似的。
封心靠在椅背上，看着两个毛孩子想的出神，不久后，她眼睛弯了个浅浅的弧度，俯身摸了摸大黄狗的脑袋。
“你以后就叫大黄封，好不好？”
“汪！”
目光流转，看向它后面的大黑狗，食指朝它一点，“你就叫大黑心。”
“汪——”
她满意地勾起嘴角，笑着伸出右手，在每只的脑袋上摸了几下。
司机用余光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刚才听见这个小姑娘给两条狗取名字，猜想这可能是她捡来的野狗。
心下对她有了一个印象：人傻钱多。
也不知道在哪儿捡了两条破狗，为了带它们，12块钱的路程，竟然愿意付他1000块。
真不知道是哪家跑出来的傻子。
他咧着嘴，泛油的脸颊扬起一抹笑容，充满嘲讽，绿灯一亮，他心情舒畅地踩下油门继续前行。
车子到达目的地后，封心带着狗下了车，司机看着到账的金额，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扬长而去。
一人两狗走进小区，她站在楼下向上望，7楼东户的窗户，此时开了一半。
家中有人。
她养母张晓兰有个奇怪的癖好，只要家中有人，每个带窗户的房间，都会开一半。
如果没有这样做，张晓兰就会浑身不舒服。
她小时候因为这个事情，还挨过两耳光。
封心收回视线，起脚踏上台阶，眼神冷漠，面无表情地走进门栋。
来到门前，她下意识伸手掏口袋，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愣了一秒，好像没带钥匙。
无奈之下，只能敲门，只是她再也喊不出那声“妈妈”了。
没过多久，里面的门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张晓兰不耐烦地询问声。
“谁呀？”
张晓兰皱着眉头，眉眼间有一道深深的八字印，配上不耐烦的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之前那么大一笔巨款丢失，又联系不上封心，她和余升最近总吵架，刚才又因为买酒的事情，吵了一顿。
此时，正烦着呢，却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张晓兰打开门，抬头看过去，下意识地开口：“找谁啊？”
“余……余……余心？！”
张晓兰不确定地揉了揉眼睛，待她看清，门口站的人真的是他们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脸上的不耐烦早已消失不见。
“我是封心。”
“啊！对…呵呵，你现在是封家的大小姐了，不能叫余心了。”
张晓兰拉开门，走过去亲密地拉着她的胳膊，便往屋里走，边走边喊：
“老余——老余——”
“咱们的财……女儿回来了！”张晓兰面色一慌，吓的她急忙改口。
封心眸光里的温度逐渐下降，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眼睛眯了一下，嫌恶地看着张晓兰抓过的地方，自顾自的走进家门。
张晓兰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尴尬地搓搓双手，转身准备关门。
谁知，突然跑进来两条大狗，直直地冲向里屋。
“啊！哪来的野狗？赶紧滚出去！”
张晓兰来不及关门，急匆匆地跑进屋抓狗。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卫生间，拿起自己的毛巾，打开水龙头浸湿，拧到半干，在张晓兰抓过的地方反复擦拭。
封心想到刚才张晓兰对她的态度，心中泛起一股恶心，手上擦拭的动作更重了。
从小到大，她渴望过无数次方才的场景，可无论她做什么，好像都不能让他们真心喜欢她。
封心记得在6岁的时候，她生病烧到说胡话，那天余升在外面加班，张晓兰在客厅看电视。
她脚步虚浮，慢吞吞地走到张晓兰面前，轻声弱弱地说：
“妈妈…我好难受，想让你抱着我睡……”
张晓兰的双脚翘在茶几上，悠闲地吃着瓜子，看到她后，不耐烦地朝她摆摆手：“难受就喝点热水，然后上床睡一觉就好了。”
“妈妈……琳琳跟我说，她不舒服的时候，她的妈妈…就会抱着她唱歌……”
“妈妈……心心真的好难受……”
小余心就那么站在那里，肉乎乎的小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光，圆圆的杏眼泛着泪光，倔强地咬着唇，不让泪珠掉下来。
因为妈妈说过，不喜欢她哭闹。
“你是不是不听话？赶紧回屋睡觉去！”
张晓兰觉得她烦，上手推了她一把，想要把她赶回屋，根本没有想过她虚弱的身体根本经不住。
后来，她被张晓兰推倒，撞到茶几一角，即使那样她也没有哭出声。
封心把毛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抬眼看着镜子，目光停在镜子里的右眼皮上。
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就藏在双眼皮的褶皱里。
“呵！”她对镜冷嗤一声。
“汪——汪汪汪——”
“啊——到底从哪儿跑来的野狗！老余你倒是下手啊！”
外面一阵狗叫声中还掺杂着张晓兰的尖叫，将封心唤回现实，她转身走出卫生间。
只见余升夫妻俩被大黄封和大黑心追的上蹿下跳，两人手中各自拿了一个长棍，朝两只狠狠地戳去。
“大黄封——大黑心——回来！”
听到封心的声音，两只瞬间90度转弯，摇着尾巴朝她而来。
“余心！这是你带回来的野狗？赶紧弄出去！”余升举着长棍，趾高气昂地朝她吼道。
她弯腰严肃地告诫两只：“脏！不许碰他们，知道吗？”
“汪——”
“汪——”
两只像训练有素的军犬一样，坐在封心身旁，冒着冷光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