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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人一只脚踏入巷子时,眼前忽然掠过一阵疾风,吓得他急忙转身捂住脸颊,等疾风散去,他再转头,却见巷子内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风声掠过耳朵,刮在脸上虽不至于刺冷,却也足以浇灭方才周身的燥热。

    顾娇娘被小七环在身前,跟随他的身体飞在屋顶上,自高处往下看,只见邺京成内灯火如龙,远处河中还飘着燃着火光的河灯,随着河流缓缓飘向远处、

    在高处看邺京城内的景色竟是比白日更为壮阔,等顾娇娘回神,才发现小七带着她来到邺京最高的摘星楼屋顶。

    “这里看景色比其他地方都要好。”小七牵着顾娇娘的手,让她靠着自己站稳后,眺望远处的灯火景色。

    顾娇娘顺着小七的视线看去,果然见邺京城内夜景尽收眼底。

    夜间的灯火宛若落入黑暗中的明灯,指引着人们跟随灯火去往更热闹之地。

    人群淹没在黑暗和灯火中,变成数不清的黑点,看不清脸,但却可以想象得到远处街市中的热闹。

    顾娇娘看得出神,忽然眼前被一双大手捂住,陷入黑暗。

    “你有做什么?”顾娇娘甚为无奈地问。

    小七的身躯紧挨着顾娇娘,他将下颌轻轻贴着顾娇娘的搅拌,侧首低声道,“娇娘想看不夜天吗?”

    “……不夜天?”顾娇娘没有推开小七的手。

    “娇娘你听。”

    小七声落,远处忽然传来‘嘭嘭嘭’的巨响。

    紧接着幽暗的夜空之上有烟花绽放,同时小七的手放下,那璀璨宛若花状的烟花就这样盛放在娇娘眼前。

    漆黑如墨的夜色中,那盛放的烟花就仿若在墨色的纸上变成绚烂缤纷的花朵。

    紧接着又是一朵,璀璨绚烂的烟花接连在夜空中绽放。

    而突如其来的烟花也同时吸引了街市上的人们,众人纷纷驻足仰头望向夜空,面上皆是惊奇喜悦。

    整个街市上的景色似乎突然停住,人们不再看移动,只是站在原地欣赏着烟花,啧啧称奇。

    又是一朵烟花在娇娘的瞳仁中盛放,她望着远处,眸中满是惊喜。

    那一朵朵正向绽放的烟花,让她突然想到梦中的前世。

    那是她被困在宁王府过的第一个新年,宁王在前院设了宴席,而她因不服管教被打了板子,浑身是伤地躺在床上。

    她透过屋子半开的窗户望着无尽的夜空,眸中满是沉寂的绝望。

    她已然没了求生的心志,父母的冷漠,弟妹的绝情,让她在宁王府近乎如困兽一般挣扎绝望。

    就在她想用簪子结束自己生命时,夜空中忽然炸开一道绚烂烟花。

    她的瞳仁中映出绚烂无比的烟花,那稍纵即逝的烟火仿若在告诉她,生命本该璀璨,她不该就此腐烂在这间屋子。

    所以她扔开了本要自尽的簪子,看着窗外的烟火,捂着脸呜咽出声。

    那晚之后她在没有想过要自尽,她想要离开宁王府,想要为自己报仇,可最终她还是死在那间屋子内,但是那晚的烟火却记忆犹深。

    梦中的烟花同眼前的烟花突然重叠,顾娇娘怔怔出声,“小七,前世你是不是也放过一场这样美的烟花?”

    恰在此刻,又是‘嘭’的一声,夜空中再次有烟花绽放,也恰巧湮灭了娇娘后面的话音。

    小七没有听清楚,他弯身贴近娇娘,双手环着娇娘的腰间,“娇娘说什么?”

    顾娇娘望着远处,突然回神。

    前世那场烟花怎么可能是小七放的呢?

    她低眉一笑,微微摇头,“没什么,我是说烟花真漂亮。”

    “娇娘喜欢吗?”

    “喜欢。”

    顾娇娘转过身,仰头望着小七的眼睛,“何时准备的烟花

    ?”

    小七看了一眼远处,回头凝着娇娘,“很久了,本来想我和娇娘过得第一个年时放烟花,只可惜那时时机不好。”

    顾娇娘默然,那时她被太后留在宫中,甚少见小七。

    她抬手环住小七的脖子,唇角微弯,“谢谢。”

    谢谢你让我再次看到生的希望,这场烟花于她而言,是生的象征,就如今生的她,挣扎求存,永不认输。

    小七还从未见到娇娘眼中绽放出如此明亮灼热的光,他心中微热,压低了头抵着娇娘的额头

    恰好在他们不远处的空中又有烟花绽放,火光璀璨的烟火中,只见娇娘和小七二人紧紧相拥,唇舌相缠,绵意幽幽,不死不休。

    邺京西北王府。

    翟凤玲看着空中突然出现的烟火,不禁好奇,“非过年过节的,怎会有人放烟花?”

    翟匡山同样稀奇,“能在邺京城中放这么一场盛大的烟花,想必此人必是费了不少心思。”

    不知为何,翟匡山突然就想殇王宴行止。

    “爹爹,女儿想去看看。”翟凤玲跃跃欲试。

    “也好,我让人叫上娇娘,我们一起……”

    话未说完,翟凤玲面色骤变。

    她双目愤怒地瞪着翟匡山,憋了几日的嫉恨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

    “爹爹你为什么时时刻刻都想着柳娇娘?!”

    “究竟谁才是你的女儿?”

    翟匡山没想到翟凤玲反应如此之大,他拧眉温声道,“玲儿你这是什么话?你们都是我的女儿。”

    “不!我才是你的女儿!我是流云郡主,只有我一个人是西北王的女儿!”

    “柳娇娘不过一个无情无义的贱人,她有什么资格同我平起平坐!”

    翟匡山没有想到翟凤玲竟还是如此想娇娘,他沉下声音,“玲儿!本王不许你诋毁娇娘!”

    他深吸口气,又缓下语气,“我知道因为娇娘你心中不满,但我保证会将你们看得同样重要。”

    翟凤玲摇头,双目赤红带着一丝恨意地瞪着翟匡山。

    “你只会将柳娇娘看得比我更重要!就如那个活死人月娘!”

    “你们偷偷离开王府,却不告诉你们去了哪里,爹爹怎么能说是将我和柳娇娘看得一样重?”

    此事的确是翟匡山有愧,但他不说是怕连累翟凤玲。

    “玲儿,等回到北地,本王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

    然翟凤玲完全不听,留下一句‘我恨你’便跑回了屋子。

    翟匡山又劝了几句,只道让翟凤玲暂时冷静,一切事情等回北地再说。

    屋内的翟凤玲面色阴冷得可怕,她冷冷看着屋外远去的人影,眼中却不见一丝泪滴。

    “等回到北地,还怎么揭发柳娇娘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