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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娘穿着男装,一头墨发束成高髻,原本白净无瑕的美艳面容此刻变得蜡黄,面颊两侧还有星星点点的麻子。

    瓜子脸的脸型变得方正,纤细窈窕的身形微微弯低,气质也整个变得小心翼翼,只一双乌黑的眼睛清澈明亮。

    “乌公子,日后小的就是你路边救的小乞丐了。”顾娇娘望着乌岐一脸恭敬道。

    乌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结结巴巴道,“姑娘,您这是……何时学会易容?”

    现在的顾娇娘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即便是仔细看,也无法分辨出眼前这个身穿粗布麻衣,佝偻身体一脸病容的,会是先前那个容颜倾城的美人儿。

    顾娇娘看到乌岐眼中的震惊,便确定她这从扁鸿那里学来的易容术发挥了作用。

    “是扁神医传授的。”顾娇娘没有多言,只道,“乌公子,这几日我便扮作你路边捡来的乞丐做小厮,不过你最好也易容一下。”

    他们来到邺京是为了探查消息,一旦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他们不仅要防备元贞帝的人,还要防备殇王府的人。

    乌岐对此没有意见,不过他不会易容,顾娇娘便用工具为乌岐改变了一下样貌,如此二人便成了一个从外地来做生意的公子,和好心救下的路边乞丐。

    等二人准备好,便直奔邺京城。

    通过城门前侍卫的盘查,二人终于进了城内。

    再次回到邺京,顾娇娘看了一眼四周景色,心中微觉感慨。

    她不过离开几个月,再次回到邺京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不过顾娇娘很快便收起感慨心思,因为二人进了城中不久,就发现城内百姓个个面色肃容,仿若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

    等二人来到茶楼,从其他人交谈中方才得知废太子宴行裕竟然死了。

    顾娇娘和乌岐对视一眼,目光很沉,继续听消息。

    “……现在安王殿下可是深受皇上重用,听闻宫中修建的神仙塔便是安王殿下亲自督办。”

    “当真?不是说殇王殿下权势滔天,最受皇上重用阿门吗?如今废太子已死,大家都传说皇上会立殇王为太子,这么看来,岂不是安王的机会更大?”

    “当然是真的,我二叔家的侄子便是此次宫中修建神仙塔的小工,听说安王殿下极为尽责,每日都会去督工呢。”

    顾娇娘从这几人的攀谈中听出,宴行裕逼宫造反被皇帝赐死,皇后姚氏被废关押天牢,而向来无甚存在感的安王宴行离却备受重用,权势已然能和殇王抗衡。

    而元贞帝因一场大病,突然要在宫中建一座神仙塔来为自己祈福,宴行离则是此次督办的主负责人。

    宴行离如今不仅在户部掌财政,又成为元贞帝重用之人,倒是宴行止依旧和以前一般,掌管督察院和兵权,但军中若需要粮草,却需要经过宴行离的眼。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捏紧手指,乌黑的眸子敛下沉思。

    她知道元贞帝这是在分宴行止的权,尤其是在废太子死后,朝中唯有宴行止和宴行离二人最有资格被立为太子,所以他要平衡二人权势。

    但直觉告诉她,宴行止一定有一个大行动,所以现在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宴行止扮成六皇子多年,不可能只是为了一个殇王的权势地位,他是要为潇王为萧家报仇,废太子和宁王的死必定都在宴行止的计划之内,接下来,宴行止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几人依旧再聊,只是换成了其他话题。

    乌岐面色同样阴沉,没想到邺京竟真的发生如此大事,废太子造反赐死,元贞帝重病,这桩桩件件皆是朝中大事,但北地竟收不到任何消息。

    他和顾娇娘对视一样,知道是时候要离开了,但刚要起身,却见一行人自外走入茶楼。

    那当先的二人容貌俊朗,尤其其中一人玄衣深袍,容颜俊美无双,气质凌冽冷峻,正是宴行止,而在宴行止身旁的则是宴行离。

    方才百姓口中谈论的人,突然出现在茶楼内,自是引起一番大动静。

    不过宴行离依旧如往日那般谦逊温和,笑着引着宴行止朝茶楼二楼走来。

    顾娇娘看到宴行止第一眼,眼睛变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突然,宴行止似有所感,突然朝顾娇娘的方向看来。

    然他只看到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坐着品茶,而身旁则站着一个身体佝偻,脸带麻子的瘦弱小厮。

    “六弟怎么了?”宴行离也朝这边看来,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宴行止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

    二人来到临窗的一间坐席坐下,茶楼小二战战兢兢前来奉茶,等上好茶,宴行离便挥手让人离开。

    “六弟,我们兄弟二人可是许久未曾坐下好好聊聊了。”宴行离神色温和,仿若一个宽和温润的兄长。

    宴行止凤眸冷漠,睨着对面的宴行离,“安王叫本王来此,就是为了演一出兄弟情深的戏吗?”

    宴行离笑意不变,“六弟何必这么说?你我母妃都不如皇后,所以这些年不受父皇重视,但如今宫中情势变化,父皇待你我二人却如以前无甚不同,六弟便不想猜猜父皇心中是怎么想的?”

    宴行止执起面前的青玉茶盏,手腕轻转,垂下的眸子看着杯中茶叶泛起波光,淡声道,“父皇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测的?”

    宴行离嗤笑,“六弟何必说得这般漠然?若真是如此,你也不会离京去追查顾家暗兵,其实我很好奇,六弟当真如所言那般没有找到兵符和暗兵吗?”

    宴行止眼眸微微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睛直视宴行离,唇角微勾,“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偶然知道六弟此次离京似乎并没有追查顾家暗兵,反而是去了北地。”

    宴行止眼睛微眯,笑意冰寒带着压迫,“江云在你手里。”

    宴行离并不否认,他微微倾身,面目阴沉,“若是父皇知道六弟离京竟还去找罪臣之女,且寻到兵符竟还有所隐瞒,你说父皇会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