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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见瞒不住了,便说道,“县主,是七公子提前交代的。”

    柳娇娘眯眼,深深看着林大,“你们不是殇王府中的人吗?也听小七的?”

    林大避开柳娇娘审视的目光,“回禀县主,七公子是王爷身边得力助手,我等自然也听令。”

    “可是王爷不是将你们给我了吗?”柳娇娘蹙眉,“这么说来,我这里的一举一动,殇王岂不是全部知道?”

    林大急忙跪地,“县主,属下绝不敢背叛您,属下只听命县主,绝不会出卖县主,如果县主不愿七公子传信,那属下绝不会在接信鸽。”

    林大说得郑重,倒是让柳娇娘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要的是忠心之人,如果林大他们是殇王放在这里监视她的人,她也不会继续重用。

    思索片刻,柳娇娘道,“你起来吧,将这封信送给小七。”

    “是。”林大恭敬接过信,转身离去。

    柳娇娘盯着桌上的印章图像,眸光暗沉。

    两日后,郑大石果然将于春带到镶玉楼。

    这不是于春第一次来邺京,但却是第一次甩开那人安排在他身边的人,独自来到邺京。

    他给邺京送的信至今都没有回信,倒是又收到了一大堆警告,让他安分守己,不要离开东平县,不要暴露身份,不要随意做生意。

    这让于春十分憋屈,当一个太监的儿子,已经够让他难堪了,又因为是太监之子,不能暴露身份,不能科举考试,只考了一个秀才功名,就被迫放弃。

    如今他弃文从商,又被那人训斥警告,早已让于春不满。

    是以这次郑大石突然提出带他来镶玉楼,于春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一来于春的确是为了生意,二来也是想亲自查看一番邺京动向,万一那人当真有什么危险,他也好提前准备跑路。

    郑大石一路上颇为照顾于春,并且将于春拿出的绣品夸上了天,这让于春十分受用。

    来到镶玉楼,于春更是惊艳无比,见识到邺京的繁华,他就更不想回东平县过那种缩头乌龟的日子。

    柳娇娘在客房准备了珍馐美味,不多时,一辆轿子停在镶玉楼外,秦大自轿子中走出,虽竭力克制,却也能看出面色很不好。

    柳娇娘亲自前来迎接秦大,秦大沉着脸进了楼内,待进了客房。

    秦大阴阳怪气道,“县主突然邀请咱家来此,不会又是想威胁咱家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礼尚往来,上次秦公公请客,这次我来请。”

    秦大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倒是坐了下来。

    柳娇娘为秦大倒酒,说道,“秦公公上次画的印章,我很是感激,所以这次是专程感谢秦公公的。”

    秦大哼笑一声,“只要县主不拿咱家的人威胁,这声感谢,咱家收下了。”

    二人碰杯,气氛很是和谐。

    直至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高喝。

    “郑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一声传入秦大耳中,秦大倏然色变,猛然起身,阴冷的双目死死盯着柳娇娘。

    “你竟敢!!”

    柳娇娘神色温和,安抚道,“秦公公息怒。”

    秦大面色铁青,一双阴森眼睛宛若利刃。

    “柳娇娘,你还说你不是威胁,你背着咱家将他带到这里,是在向咱家示威吗?”

    柳娇娘一脸平静,“我当然不是示威,不过是想再请秦公公帮个忙。”

    “我想知道这枚印章收在何处。”

    秦大绷紧的面皮狠狠抽搐一下,阴冷双目死死盯着柳娇娘。

    “此乃先帝之物,你一个县主,竟敢打听前朝之事,就不怕咱家告诉皇上治你的罪?”

    “只要秦公公不说,皇上自然不知道。”

    柳娇娘声音温和,“而且我娘因为此物而死,我总要亲眼看一看这印章,否则我娘岂不是白白牺牲?”

    秦大满目杀意,“柳娇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前朝重要证物,你若敢查,便是死罪!”

    柳娇娘为秦大斟了杯酒,笑盈盈看着他,“有公公和公公的亲人陪着,我不亏。”

    秦大,“……”

    秦大一张脸气得近乎扭曲,他想甩袖走人,想立即进宫禀报元贞帝杀了柳娇娘。

    但他脚下却一步也迈不动,隔壁房间时不时传来于春的声音,让他一张脸比锅底还要黑。

    愚蠢!愚蠢!他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儿子!

    “公公考虑好了吗?”柳娇娘问。

    秦大磨了磨牙,强忍下怒意,冷道,“事关重大,咱家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也好,那于先生就暂且住在镶玉楼,不过我的耐性不好,最好是明日就有答复,否则于公子会如何,我便不能保证了。”

    “你!”秦大想要动手,可看到柳娇娘看过来的淡然眼神,到底还是忍住了。

    这里是镶玉楼,柳娇娘又是惠恩县主,真闹大了,于他也没有好处。

    “咱家就是将你带进宫,你也看不到!”秦大切齿道,“那东西由先帝收起,只有皇上知道在何处!”

    “秦公公是先帝的随行太监,也不知道?”柳娇娘并没有轻信秦大。

    秦大沉声,“关乎朝廷机密,咱家怎会知道?咱家只知道这东西十分重要,因此献给先帝才立功,可收在哪里,又岂是咱家这种人能知晓的?”

    柳娇娘沉默,秦大也不说话,只阴森森地盯着柳娇娘。

    “秦公公历经两朝,在宫中地位屹立不倒,可见厉害。”柳娇娘突然恭维起秦大。

    秦大浑身一紧,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柳娇娘一笑,“我想说秦公公如此厉害,想要查到印章在何处,自然很容易。”

    这无疑是让秦大为柳娇娘办事,这让秦大瞬间暴怒,甚至眼中是毫不避讳的森寒杀意。

    “柳娇娘你简直是找死!”秦大阴戾出声,“你以为拿着于春,就能威胁咱家为你办事?”

    “你一个没有品阶没有封地的县主,竟敢几次三番羞辱咱家,还妄想咱家为你办事,你凭什么?”

    秦大一副不受威胁模样,俨然是要放弃于春。

    “没了于春,咱家还有其他人,你当真以为一个于春就能威胁到咱家?”

    “只要咱家不受你威胁,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柳娇娘面上依旧不见丝毫慌张,她平静的看着秦大,“秦公公说的是,可秦公公当真舍得自己唯一的血脉吗?”

    秦大笑了,“咱家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没了于春,自然还有其他儿子,也不是非得要一个蠢货。”

    “如果这个蠢货知道秦公公放弃了他,甚至会要他的命,秦公公觉得他会怎么做?”柳娇娘又道。

    这一次是真的将秦大气到了,他拍案而起,怒指着柳娇娘,嘴唇哆嗦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秦公公你莫要生气。”柳娇娘笑着安抚,“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