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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新人过门

    袁叶离回到屋中,梳洗一番。

    此时已经是夜晚了,她准备睡下。今日疲累,劳心也劳力,所以她不打算再做旁的什么了。丧事七日,如今也真的做完,她只是觉得累,转眼间就不将纳妾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院落不算特别大,但还算精致简洁,架子上摆着一两件摆饰,更多的是书。几盏油灯照得屋子里还算有光,烛火慢慢地燃烧,最深入的地方是一点湛蓝,若隐若现的晶莹。

    可是当白鹭为她解发髻时候,却似乎有些诧异:“小姐脸色变好了。”

    袁叶离挑眉,且揽镜自照:“是么?”

    白鹭笃定地点点头。就将话说出口来。“前些日子,小姐为事操劳,日日都是匆匆入睡。今日也是,奴婢原想今日能够放热水沐浴,或许能够好一些,但不曾想小姐竟然这样快就恢复过来了。”

    袁叶离笑了,“什么叫恢复?我从前很像个病人么?”

    白鹭点头,她就不懂得说话的艺术:“小姐不久前就是病人啊。”

    她将发髻上的发绳全部解开。今日袁叶离不曾带首饰,头上也没有珠翠。可是头绳为了能起到绑住头发的效用,如今白鹭全解开了,轻轻地托着一把把头发让他们垂下来。随后白鹭干净利落地将最后一根头绳抽出来,满头青丝才终于落尽。

    真正烦人的从来不是那些珠翠发饰,而是这些打得复杂的头绳,只有底下的三千青丝绑得够牢,又不让人觉得疼,才能够在其上插装饰的珠翠。

    这世间的道理大约相同:不先砌好基本,莫要枉论其他。

    袁叶离静静地道:“或许是今日遇到了想见的人。”

    想见的人?是谁?

    白鹭皱眉,小姐从来也没说过想见的人,哪怕在马车中时候也不曾着眼看过那些长得俊的儿郎。如今

    说想见的人……她皱眉,“是哪一家的公子?”

    这就是想岔了,岔得不能更严重。

    袁叶离笑,“你就是这样想你家小姐的?在丧礼上关注哪家的儿郎生得好看?”

    白鹭争辩,“因为小姐平常在街上,什么人都不看啊。别人家的小姐,就算戴着面纱,至少也是要好奇一下的。”

    她将放下来,随后服侍小姐脱了外衣,披着又大又暖和的浴巾进了浴桶。浴桶是摆在屋里的,因为袁叶离太累,一开始就是这样吩咐的。她笑了一下,却没有笑进眼睛里,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在街上不看人,在丧礼中自然也是不看的啊。”

    哪里有在街上不看旁人了,就会看丧礼中男子的道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好几面屏风将外间的一切隔得严严密密,只有她和白鹭身处其中,极窄的空间里容得下人和浴桶,几乎像是一伸手脚都会全部掀翻,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间,比屋子更小。

    她浸在热水里,闭上眼睛,热水升腾起的雾气几乎要在她眼睫毛上落下水珠。她的脸庞湿润,本来就不施脂粉,如今更显得晶莹透白,捏一下或许还会有些红。袁叶离往后一靠,浴桶里的水放得恰到好处,无论温度或者高度,极其舒服熨帖。

    她在水中伸开腿来,坐着的时候能够这样伸直一双腿,完全放松,融在热水里,是极其舒服的一件事。像是融进了一张床里,且这床还天然的会帖服着皮肤,如何挥动手脚都不会让被褥散开,也不至于觉得冷。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也就不太在意白鹭所说的话。

    白鹭被说得红了脸,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最终只能说,“小姐……那你是遇上了谁?”

    袁叶离半闭着眼睛,以至于说话也不太咬文嚼字,幸

    好她素来口齿伶俐,所以咬字依旧清晰。

    “没有遇上谁。”

    她也不太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回答。

    “真的么?”白鹭半信半疑,她声音有些软软糯糯,听起来就有点像是在撒娇,但调子偏又直接爽快得多。

    撒娇和真问,是有分别的。

    撒娇的人,往往有点意气用事的味道,因为知道问的人完全放松纵容她,又不会过于苛责,重要的是足够了解何为风情,不至于严肃地因此责骂她,所以语气随意而骄纵,反正不在乎答案,撒娇的人要的,往往不是一个对的答案,而是有人回答她。

    而真正因为疑惑而问的人,往往穷追不舍,直率的或许连绕弯都不懂得,而就算是委婉些的,也会说上一两句自己对问题的看法。如果是个习惯了问问题的人,或许连人情世故都不大讲。语气里只有生生的疑惑,没有任何婉转余地,是为当真。

    大多数时候,奴仆对主子的当真要不得,因为越矩。

    但袁叶离此时却不是很在意,她知道白鹭就是这样的性子,除非有一日忽然觉得没趣,否则还是会护着些许的。——若说多年主仆没有情分,那也太生冷了些。

    她闭目一笑:“真的。”

    人闭着一双眼睛时候,脸上表情看起来总是放松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笑起来,又兼之雾气浓郁,蒸得肌肤越发粉嫩,有一缕发丝垂在脸旁,凌乱而且湿润,是委婉之美。——是以旁人言,汗湿罗衫美,也是同样的说法。

    白鹭也就安静下来。

    问题本身已经不重要了,她知道小姐是遇上了舒心的事,她本来也不是要问真的发生了什么。只是陪着小姐说说话,如今知道是好事,那么真的遇上什么人,看见什么景物,那又当真要紧么?

    屋外或许有会较真

    的旁人,但于屋外的她们,毫不要紧。

    等到浸浴时间过,擦干净了身子,再穿好衣裳,躺在旁边的卧榻上。四周屏风环绕,而那卧榻和浴桶是放在一处的,以至于袁叶离躺下时候,就可以让长发浸泡在水里,慢慢洗刷。

    因着是在屋子里,能进来的人不多,也就是由白鹭担了。

    她的一双手很柔软,用各种药水洗袁叶离的长发,也不会一不小心扯到发根。袁叶离闭着眼,那些药水之物,都是迎合了小姐的心意,是好闻的。长发在平日,甚至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