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俩人拘谨地坐下后乔锦亲自给他们倒了茶水，还眉眼弯弯地说道：“开始说吧。”
是练武不香还是夜宵不好吃了，他干嘛非要犯贱去好奇彪悍的小师妹是怎么小鸟依人的呢？
他家小师妹还是彪悍点好，这温柔贤惠起来让人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孙韬擦了把汗：“师妹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听墙角了。”
元宝靠在椅背上，虽然还维持人形，但已经进了入定状态。
想他在山里蹲了足有千年才生出灵智，万年后才可移动，所以就装死这一项他认第二，世上都没人敢认第一。
乔锦懒得再装，凶神恶煞地敲了敲桌子。
“少废话，赶紧说正事，否则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屋！”
说完她还探了下元宝的头顶，人参靠开花繁衍后代，头顶堪称死穴。
“你…你…”
元宝又羞又气，但他知道自己根本翻不出浪来，只能乖乖端正态度。
可他一介精怪不通俗务，哪懂赚钱？
孙韬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自从跟了师父后没为吃喝发过愁，他又是吃饱万事不愁的性子，所以他从没想过赚钱的事情，说脑袋空空也不为过。
宋衡则暖心给俩人续上茶水：“不急，慢慢想就好。”
孙韬撇了下嘴，亏他刚刚还为他们着急，其实俩人分明天生一对，连坑人的神态都如出一辙。
孙韬搜肠刮肚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个点子：“可以办个武馆，学成出师后做捕快做镖师都行，再不济也能找个护院的活儿，总之怎么都能混口饭吃。”
乔锦摇摇头：“他们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学武？”
学武对体力消耗巨大，可那边人寻常一日三餐都难以保障。
“不然你捣鼓点美白方子，敷脸的香粉老值钱了，一小盒能卖一两银子。”
孙韬说的是离仁医堂不远的香粉铺，开铺子的是一对寡母独女，这些年已经置办下不菲的家产，最近听说有意招个赘婿继承家产。
“你猜香粉铺有多少帮工？”乔锦问道。
孙韬仔细想了想，她们好像只请了两个小姑娘接待客人，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守门做粗活。
也就是说做香粉胭脂有两个人足矣。
可是其他的他真想不出来了，他用胳膊肘顶顶元宝：“到你了。”
元宝视死如归地说道：“我卸条胳膊吧。”
孙韬差点被口水呛死，咳了半天才平复，他竖起大拇指：“你牛，可你这细胳膊小腿儿顶啥用？”
就是整个拿来烧汤，也不够一人一口的量。
“切，不识货！”
元宝傲娇地扬起头，他是化形的人参，金贵着呢。
他一条胳膊至少价值万两白银，那帮人几十年都吃不完。
反正有乔锦用灵气辅助他养伤，几十年它就能长回来。
“我看你是缺心眼。”乔锦赏给他一个脑瓜崩儿，一小部分的天材地宝面世，别人能不卯着劲儿把其他部分找出来？
到时候他就等着被人全剁碎了吃进肚子吧。
元宝揉着脑袋：“有本事你说个能行的。”
“我觉得那边劳动力低廉且密集，比较适合办厂。”乔锦回答。
“办厂是什么？”
俩人齐刷刷问道，这词听着真新鲜。
乔锦解释道：“就是批量生产一个或一类东西，要把生产过程细分，每个人只负责其中一两个环节，都是简单且重复的工作，对人的要求不高，就比如炒菜，一人切一人配一人烧火一人炒还有一人走菜，大家各司其职。”
“懂了，开个酒楼。”孙韬反应很快。
乔锦给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在城北开酒楼，穷人吃不起，富人不会去，准备用来招呼鬼吗？
“让昌平兄过来开绣坊呢？”
“可以是可以，但要做好至少一年半载给她们养手的准备。”
乔锦不太看好。
那边女娃儿从五岁就当做正经劳力，做家务开荒整地浇水挑粪等活儿都要做，手又粗又糙，摸一下就会让布面勾丝，根本不能做绣活儿。
“那就织布染布，手粗点糙点都无所谓 。”孙韬又活跃起来。
“织布机不便宜，染布的话我们没有颜色配方和技术，想做成也不容易，不过可以让陈昌平帮忙物色这方面的人才，等时机成熟再做安排。”
“造纸制墨呢？我在考工记上看到过。”
“制墨可以！”乔锦眼睛一亮。
她前世曾经参观过墨坊，还亲自试做了一块，加上宋衡则的理解，他们应该能把制作流程摸索出来。
其次制松烟墨的原料是桐油，简单易得，成本低廉，对家底不厚的他们十分友好。
最后宁安县附近文人墨客众多，学习风气也浓厚，不用担心销路。
而制墨工作繁杂，其中榨油、炼烟、熬胶、捶打等过程都需要大量的劳力，正好可以提供大量岗位。
定下方案后乔锦盘算了下成本，有二三十两就可以开起一间小作坊。
差不多是乔锦全部的积蓄。
孙韬拍了下脑袋：“差点忘了正事，余大哥让我给你带个信儿，乔秀儿已经把金针当了，你得赶紧去百宝当铺赎回来 ，大概要一百八十两左右，你准备先顾哪头？”
“先紧着墨坊办，赎金针的银子我尽快想办法，你记得替我谢谢余大哥。”
乔锦嘴角扬起一抹笑，又可以搞事情了呢。
“成，明天我就给你张罗起来。”
孙韬拍着胸脯说道。
乔锦给孙韬一记白眼：“你想得挺美，让你练缝皮你练好了吗？”
“天天都练着呢，关于手术的书我也天天学，但那些都没你的事要紧。”孙韬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只有这一个师妹，当然要以她为先，师父走之前也是这么吩咐的。
乔锦严肃地说道：“乱说，你平安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事，不然我和师父都不会原谅你，现在你只管认真学处置外伤，墨坊的事我另有人选。”
“你有数就行，不过有一点你记着，那边人三教九流混杂，你可别因为同情就什么人都往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