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坐在屋里,院里,沈铭轩跪的挺直,可是沈言没资格原谅他…
冥夜也是他的徒弟,他爱他,但不能把爱建立在一个人的死亡之上,他跪自己,又有何用呢?
人死不能复生。
这次回来,他一直处于分裂之中,一边喜欢着沈铭轩,一边心里又无法原谅他,而且他对冥夜也有有所愧疚的。
“吆,这院子里怎么还跪着一个人呢?”
沈言闻言朝院里望去,是白玖。
只见那人晃悠悠的走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和当初的他到有了几分相似。
沈铭轩听到了声音,但他抬眸看的不是那人,而是怔愣的沈言。
沈言转眸间,误入了一片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师尊。”
白玖进门,哗啦啦的门窗都关了严实,沈铭轩心有不满,但也不敢言语。
“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他都能把这个院子跪出两个坑来了,师尊,你对他也太狠了。”
沈言直愣愣的看着白玖,妄图看出什么情绪来,但是白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其实,你们如今好不容易相见,冥夜知道,他成为了你们感情的隔阂,反而不乐意。”
白玖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又看向紧闭的门窗。
“师尊应该不知道吧,沈铭轩的母亲,是为了他才死的,魂飞魄散,来这世间时干干净净,是个仙子,走的时候,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沈言垂眸,记忆碎片的信息其实也有限,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母亲和魔尊偷情,最后是自己的父亲逼死了自己的母亲,世间容不下她一个弱女子,可是纵使这样,她也不愿意杀死襁褓中的沈铭轩来换取自己的生。”
白玖长叹一口气。
“魔殿的地下密室里,是她生前待过的地方,墙上满是血印,里面的刑拘估计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全的了,还有满是抓痕的铁栏杆。”
“沈铭轩大抵是知道自己母亲在遭受非人的虐待,才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再晚一秒,他的母亲就见不到了…”
…
白玖转过头,看着沈铭轩。
“可惜,他心心念念的母亲,其实早就死了,像我说的,魂飞魄散。”
沈言抿着唇,他原本就知道那人已经死了,所以一直理解不了沈铭轩为什么不能等一等,为什么要害死冥夜,是他没有考虑实际…
“我当年也恨沈铭轩,可是后来,我见过那个地下密室后,我开始理解他,许多年前,我在修炼无情道之前为了断念想,选择问灵,直面冥夜的死亡…”
“他,不怪沈铭轩,他让我也别怪那人…我…怎么能连这人最后的遗愿都不听呢?”
明明他生前,他就一直不听那人的话,一直闹那人…
白玖鼻头有些酸,吸了吸鼻子,白玖拍了拍沈言紧握的手。
“师尊,珍惜眼前人,这就是冥夜最想看到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说完,白玖就跑出了院子,独留沈言一人,在桌前,思绪乱成一团,眼里满是不明所以的情绪。
不一会,沈言动了,他走出了院子,双手钳住了沈铭轩脸,迫使那人抬头和自己对视。
亮黑色的眸子里,满是难以掩盖的情思,沈言手一顿,那人就紧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离开。
“我会陪你,用一生,向白玖他们赎罪。”
说完,沈言神色略带痛苦,吻上了那人的唇,睫毛微颤,一滴泪晶莹的滑下,沈铭轩看见了,心里不由得抽痛。
养崽真难,沈言叹息。
“起来,进屋,别丢人了。”
说罢,沈言转身进了屋,丝毫没有看身后仿若吃到骨头大狗狗一样的沈铭轩。
一进屋,沈言就被那人揽进了怀里,许久不见得熟悉气息让沈铭轩慌乱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大口大口呼吸着那人脖颈处的空气。
沈言被那人的发弄得有些痒,没好气的想要挣脱那人,可那人的禁锢却愈发的紧。
“沈铭轩!”
“我在。”
“别得寸进尺!”
沈言气的身子都有些发抖,沈铭轩看着怀里人的反应,不禁笑出了声。
他从未感觉怀里的人如此真实的存在,那人不在这这几百年里,他快疯了。
“沈铭轩,放开我。”
听到那人的语气不太正常,沈铭轩终于还是撒了手。
“从今天开始,别再对我有肢体接触了,我让你进屋是因为现在天气凉,不想让你生病之后,拿此要挟我。”
沈言理了理衣襟,有些嫌弃的用手帕扫了扫方才那人碰过的地方。
“是,师尊。”
说完,沈铭轩冰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笑意,沈言瞥了那人两眼,那笑容又消失不见了。
真的很烦。
沈言皱眉,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无言的走入寝室内。
沈言嘴硬心软,见那人一直站在原地,不曾动作,心里愈发暴躁。
“站着干什么,你准备熬鹰吗?”
闻言,沈铭轩高兴的脱鞋,上了沈言的榻。
“师尊。”
“睡觉。”
“我睡不着。”
“那就滚出去。”
就算是挨了骂,沈铭轩也乐的开怀,罕见的,他的万年冰山脸又裂开了,他又勾了唇角。
“师尊。”
沈言有些不耐烦,索性也就不管那个狗崽子的叫唤了。
“师尊,晚安。”
寂寥的夜里,沈言也全无困意,他知道,他心软,所以这些年,他都不曾对任何人敞开心扉,不想让自己多一个弱点…
要死了…
沈言叹息,用胳膊掩着双眸,可是如今,他多了一个弱点,而且他明明狠话说尽了,这人都不离开…
怎么这么粘呢?
重点是这个狗崽子粘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时不时咬主人呢?
更重要的是,这么不听话的狗崽子,他为什么不舍得扔,还一次又一次放低自己的底线呢?
要疯…
看向身旁的人,沈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说自己睡不着,现在不也睡得香吗?
这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不也一次又一次伤他的心吗?
想着,沈言用力朝那人腰际扭了一把,但兴许是这人昨夜一夜未眠都在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