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从高位上走下,营帐里的人噤若寒蝉。
东夷一战不仅带来了胜利,更为她赢得人心。
可以说现在的渑池县大营里,除了张奎就是她这位狸夫人能够说一不二。
郑椿的话确实犯了她的忌讳,她得给这人一个教训。
这么想着,狐狸精越过郑椿,脚步停驻在高兰英身边。
“传我的命令,从今日开始,由高兰英你带着这些东夷女,负责起渑池县没人干的粗活杂活。”
“可…”高兰英下意识想要拒绝,却又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能留在渑池县做一些活计,可以说是这些女子最好的出路了。
不用躺在陌生人身下被强迫被凌辱,不过苦点累点,做俘虏哪里还有自由的日子可言。
其实异地而处,高兰英内心对这些女人深表同情。
父兄的错误却让她们来承担结果,这大概是这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情。
然而这世道,人都猪狗不如,又从哪里追求得公平。
张奎对此不敢有异议,他都不说话,郑椿更是没有那个勇气直面狸夫人的怒火。
是的,郑椿能感受到她发怒了。
即便她一句指责都没有,甚至连一个过激的动作都没有。
在她走过郑椿身侧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连面对张奎的时候,郑椿都不曾有过。
在为张奎求情之后,郑椿再也不敢开口,害怕自己弄巧成拙,求情不成反倒害了主帅。
再看那些凌辱东夷女子的士兵,一个个战战兢兢,空有贼心没贼胆。
“除了高兰英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染指俘虏营中的女子!否则,”狐狸精眸中划过一丝冷然之色,“五马分尸!”
切齿的几个字脱口而出,在场的人情不自禁摸上自己的脖子,好似在确认脑袋还好好地待在那个上面。
狐狸精就不信,还真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只为偷得一时纵情。
说完这些,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肮脏的地方。
这一气直接导致当晚庆功宴也没能正常举行下去。
翌日上午,当狐狸精睡了一晚神清气爽地起床时,出门便见到跪在远门前负荆请罪的张奎。
“你这是做什么?”狐狸精不为所动。
张奎显然是跪了许久的。
他的背上已经积蓄了厚厚一层雪,赤裸的胸膛也被冻得发红。
“属下…前来请罪…”冻了半晌午的张奎磕磕巴巴地活动着冻僵的下巴颏。
狐狸精并未作答,抬眼瞧见,高兰英就站在院外一棵迎客松下,眼睛里蓄着泪,心疼至极又不敢上前。
“昨日我已经处理了姬营的事情,日后不要再犯便是,今日又何故旧事重提?”
张奎抬起头来,眼睑上结着厚厚一层冰爽,将睫毛都糊住了。
“娘娘!属下有罪则三,其一治下不严,其二任人唯亲,其三不顾人伦,愧对渑池县百姓。”
昨日回去之后,张奎思索了许久。
要是今日之事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来日狸夫人一走,还不知道要再发生多少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