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口。
胡思武的行刑场就放在此处，此时可谓人山人海。
老百姓们已经围了一圈，毕竟前几天刚刚杀了胡剑锋，如今又换上了这位青城郡王。
而在刑场的旁边，还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
上面坐着的，从六部尚书，左都御史到国子监，翰林院的侍读修撰，甚至连一些衙门的堂官都来了。
皇帝下了圣旨，谁也不敢来。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胡思武当即被斩成了两段。
因为没有当场死亡的缘故，双手不断乱抓，发出了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惨叫。
那些胆小的官员和围观百姓吓得晕死过去，那些胆大的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而此时的养心殿内，魏忠正坐着喝茶，可心里仍旧有些担忧。
因为燕锦已经不见了人影，并未跟他一同坐着。
他虽然说和燕锦没打过交道，可也清楚，这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见赵霄领着李协长走了进来。
“魏丞相，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朕也去观刑了。”
皇帝挥手示意李协长上茶，笑道，“让你坐了这么久，实在是过意不去，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陛下言重了，我是为了谋求合作而来，不会在意这些。”
魏忠接过茶杯坐下，沉声道，“不知道陛下……”
“魏丞相，朕也不跟你打哈哈，这么说吧，燕国武王已经带着大赵工坊一半的精盐走了。”
赵霄呷了一口茶，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如果你能追上他，说不定你们可以分一分。”
“陛下这是何意？”
听闻此言，魏忠显然是愣住了，随后又有些恼怒，“此举，是否太过言而无信了些？前些日子……”
“魏忠，朕就是这个意思。”
赵霄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中寒光流转，“这是你们该付出的代价！当初如果你们不羞辱大赵使臣，老实交出高怀城，朕或许会给你们个机会。”
一番话犹如五雷轰顶，魏忠当即就呆坐在原地。
他也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皇帝如此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那就意味着彻底翻脸了。
“魏忠，朕佩服你的能力，也认为你是个人才。”
赵霄看到这位老臣如此，竟有些于心不忍，“如果你愿意弃暗投明，来效力于朕，朕绝对欢迎，给你一个丞相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多谢陛下厚爱。”
魏忠闻言，随后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只不过身为魏臣，实在不能为陛下效力。”
“那太可惜了。”
赵霄挥了挥手，有些惋惜道，“你现在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皇帝，不管你们开出什么条件，朕都不会答应。除非将高怀城送过来，让魏熙文亲自过来道歉，要不然的话，一切免谈。”
“我知道了。”
魏忠拱了拱手，转身颤颤巍巍地转身离开了，身形有些佝偻。
“陛下。”
目送魏国丞相离开，李协长随即将一堆奏折送了上来，“这是今天的折子。”
“朕让那些官员誊抄胡思武的认罪书如何了？”
赵霄却未曾在意，看向了李协长问道。
“这个……并未交上来。”
这位太监总管有些尴尬地赔笑道，“恐怕他们……”
“还想着跟朕打擂台？”
赵霄不由得挑了挑眉，显然是有些生气，冷笑道，“他们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啊。”
“陛下，这些个清流都是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完全没必要和他们置气。”
李协长生怕皇帝发火，赶忙开口劝道。
“朕犯得着和他们置气？”
皇帝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继而挥手道，“既然他们都不愿意誊抄，那倒也行，你传旨下去，明天让所有的官员一起上殿，朕要亲自看着他们写！如果不想来，直言便是。”
“奴才遵命。”
李协长闻言，顿时有些担忧，生怕皇帝盛怒之下又要杀人。
可毕竟宦官不得干政，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文杰就在养心殿门口看到了房鄢和钱万里两人，正在讨论着什么。
“两位大人来的挺早。”
他上前冲着两人拱了拱手，陪笑道，“原以为起的够早，没想到两位比下官还早些。”
“有人比我们来的更早呢。”
钱万里冲着一旁努了努嘴，眼中闪过些许异色。
林文杰随着他提示的方向看去，却见赵武正在和一群清流官员们有说有笑的，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这让他心里有些疑惑起来。
要知道，官员是不得结交藩王的。
可从他们的神态也能看出来，似乎极为熟稔。
“老夫是一晚上都没睡好啊。”
房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叹了口气道，“刚刚躺下，就觉得心神不定。”
“哈哈哈。”
钱万里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位老尚书，“房大人，您好歹也是老刑名了，怎么反倒被这腰斩之刑给吓住了？以前凌迟处死，想必你也见了不少了吧？”
“现如今这太平盛世的，哪有那么多的犯人？”
房鄢摇摇头，摸着胡子回想道，“先帝在位时期，一直都是以仁政布施，在他手中的犯人极少有如此刑罚。至于你说的凌迟处死，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说实在话，我身为大理寺卿，还是头一回见王爷受如此极刑。”
钱万里叹了口气，面带忧虑，“只怕那些言官不会轻易放过陛下。”
“这又如何？”
林文杰似乎有些不以为意，沉声道，“房大人先前说先帝以宽仁为政，可到了后期，有不少贪官污吏。”
“陛下重新施政，也是时候紧一紧了，要不然只会滋生更多的墨吏。”
他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思，必须以严政才能令人畏惧，令人臣服。
“文杰这话也有道理。”
房鄢摸着胡子，神色似乎有些忧虑，“可高压之下未必能治好国家，你想人人都做清官，谈何容易？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自然是好的。可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