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燕随很是随遇而安，他安慰道：“修为虽然没有了，不过我身上还有些灵石，若是遇上了什么情况，可以暂时吸收灵气恢复些灵力。”
凌时闻言倒是松了口气，他又拍了一下燕随的肩，道：“那还可以。别逞强，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背着他都冒汗了，还在逞强。
凌时腹诽，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执意要自己走。
“……好。”燕随拗不过他，有些遗憾的将他放了下来。
没有了灵力傍身，又来到了一无所知的陌生地界，纵然他们是修士，身体素质虽非凡人能比，但还是要警惕一些的。
他们现在所走的路似乎是一条官道，平坦宽阔。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凌时活动了一番身体，感觉好了些，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兴国？”
燕随伸出手摸了一摸凌时的头顶，又仔细给他整了整衣襟轻声道：“先前遇上过人，问的。”
燕随敛去眼底的血色。
其实是他搜了凡人的魂，得知的。
先前他俩分开了。
他顺着契约之力找到的凌时，彼时凌时昏迷着，被一群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难民层层包围着，旁边架着一口沸水滚腾的大锅，那群人眼冒绿光，如同鬣狗一般想要将他分而食之。
燕随无比庆幸自己找去的及时。
若晚一步，凌时就已经被下了锅。
"我们现在往哪里去？"凌时不知道之前自己差点被当作口粮的事情，燕随也没有打算告诉他。
燕随说：“我们往最近的城走，找一找褚白风一行人和吴长老。”
凌时想到陷入空间乱流时，众人虽然被分开，但大方向是一样的，说不准都被卷入了凡人界也不一定。
凌时点了点头，“好。”
褚白风一行人就算没了修为，但模样气质个顶个的好，若是真的来到了凡人界，同时出现那么多气质不俗容貌顶尖的人，想也容易引起轰动。他们只要多花费些功夫，多打听一番，说不定还是很好寻找。
两人徒步而行，速度并不算快，凌时乐观的想，就当是散步旅游了。
凌时在路上折了几片手掌大的树叶叠着，一边走一边扇着风。
树木稀稀拉拉，连只鸟都没有。
阳光又热又燥，十分惹人上火，凌时走了不久就一身热意，汗水直流，脸都被晒的发红。
燕随看着凌时泛红的脸和被汗水打湿的发，眸色微深。拉着他走到一处更高的灌木下面躲阴，给他擦了擦汗，道：“歇会。”
凌时看着给他擦汗的人，脸不红气不喘，额头上微微的汗意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俊美的五官画一般，精雕细琢，睫如蝶翼，薄薄的唇轻轻抿着，面色清冷专注。
好看的像是个落入凡尘的仙人。
简直不能比。
等等。
凌时转念一想，他俩这处境的确算是仙人落入凡尘啊！
只不过，燕随是个货真价实的仙人，他自己顶多是个——仙人板板。
嘿嘿。
凌时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
燕随：“怎么了？”
凌时“嘿嘿”的笑，“没事没事。”
燕随眉头微挑，也轻轻笑了一下。
面上的清冷感变得柔和起来。
凌时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唇，心脏砰砰直跳。
他慌乱的后退了半步，移开视线，看着被日光照的奄奄干枯的草。
顿时想起先前那位桑境鬼王，又气不打一处来。
那人不仅狗，还有病，病的不轻。那位桑境鬼王分明就是故意的，趁他们不备，将灵船打入了空间乱流。
亏他还以为他是个好鬼。
分明就是恶鬼！
凌时愤愤的磨着牙。
燕随见他扭着眉头，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又问：“怎么了？”
凌时“唔”了一声。他想到什么，看着燕随：“燕……随，你和那位桑境鬼王是什么关系？
一开始看那位桑迟鬼王和燕随的关系不仅认识，态度也似乎有些微妙。那位鬼王好歹也是大乘期，燕随口下不留情也丝毫不给面子，对方竟也不生气，还奇奇怪怪互相呛声。
若换一个人，只怕一早就将他给挫骨扬灰了——大乘修士的威严岂容一个元婴修士来挑衅的。
凌时实在好奇的紧。
燕随略作沉吟，道：“关系……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我年少时见过他一次。据他所说，他生前是我家族的一位神侍，与我家族签订过契约。但后来燕氏覆灭，仅留我一人，他身死却入鬼道，他那时找上我，说虽然他与我家族契约早已消失，但按因果道义，他出手帮我三次。以此来了结他与我家族的生前因果。”
“原来是这样。那次是第一次出手，这就是第二次了。”凌时似懂非懂，怪不得燕随先前那般自信的要召唤鬼修。
修士讲究因果，既然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那位大乘期鬼王对燕随的态度倒也能理解了。
神侍并非仆从，而是一些大家族为了发展，网罗来的一些天赋之人培养，只为家族效力的一种人，若是家族覆灭，那么契约会自动消失，神侍恢复自由之身。
桑迟就算解除了契约，但或许是面子上对燕随这个曾经效力的家族少主还是有着那么几分纵容之情。
凌时这么想着，燕随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摇头解释道：“桑迟这人性情古怪多变，阴晴不定，是个疯子。他喜欢“玩”，就是……”
燕随组织了一下措辞，“扮演不同的人和物。其他人就要陪着他认认真真的“玩”。简单地说，与他打交道，切不可一味的顺着他，有时候越是逆着他，不与他留面子，他心情越好，若不然，此番我们不会只掉入空间逆流那么简单。”
凌时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心升起，浑身打了个冷颤，这么说起来，他们当时真的在死亡边边上荡了一圈？
“………………”
怪不得当时燕随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话又狂又毒。
这是什么人间大变态？！喜欢玩角色扮演，还非要拉着旁人一起陪着演？
搞笑来的吧？
还顺者亡，逆者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