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随也看了一眼表面与常人无异的女侍,缓缓道:“不错,他这木笺上面虽是禁魂咒法,但却是最浅薄的法门,不得要领。相传禁魂咒第一层便是取人魂、炼人尸,邪法过处,即成死地。这木笺却只取一魂一魄;人尸是凶恶之物,毫无理智。这些女侍更像是行走的尸体,无甚威胁。不知是法不入门还是故意而为。”
凌时潜意意识更倾向,那国师行事,是故意为之。
不过,故意而为又怎样,若他们没猜错,这国师所得的禁魂咒法极有可能只是最基础的部分,若不然,这一方凡人界早就不复存在。
凌时想到此,心中倒是松了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伪装魂魄进入木笺?”
燕随:“放一缕神识进去。”
凌时悟了。然后对着女侍无辜的眨眼笑,十分真诚:“重新拿一个好不好呀。”
他和燕随的传音只在几个呼吸间。
女侍僵硬的卡顿了一瞬,然后嘴角勾起与之前相同的弧度:“可以的呢。公子这次小心哦。”
然后纤细的手指用着兰花指的姿势再次勾起了一个木笺。
凌时弯着眼睛接过:“多谢呢。”
凌时输入了一丝神识,果然被那些黑气迫不及待的卷走了。
他拿过旁边桌上空着的毛笔,想了想,写下了“愿无忧”三个字。
扭扭曲曲的像蚯蚓爬过。
然后在侧边写上名字,空间太小,字也更小,糊成一团,依稀可认三个狗爬字:凌大力。
他吹了吹湿润的墨迹,将木笺放进篮中,对上女侍呆蒙蒙的双眼,含蓄一笑。
旁边的燕随也写好将木笺一起放进了篮中。
字太小,晃眼间凌时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反正很是工整就对了。
女侍提起嘴角微笑着轻启红唇:“谢两位公子。”
凌时也回以同款微笑:“不客气。”
女侍回身款步往高台走,凌时惊喜的发现,他能感应到那丝神识的位置。
他伸着脖子去望女侍的背影,盯着篮子,然后有些紧张的去问燕随:“不会被发现吧?”
燕随倒是很沉着,道:“若是那国师直接吸收魂魄,便会察觉异常。”
凌时有些不确定了,踌躇道:“那他应该没那么快的吧?”
咦。
这些人的魂魄只被取走一魂一魄,但是缺魂少魄的人根本活不长久,若是身死,魂魄不全也无法轮回,只会慢慢消亡于天地,想来他必然不会任由这些魂魄浪费。
所以——还有后手。
二人相视一眼。
这一波木笺祈福,花费快一个时辰,那位说书先生见差不多了,又说了一番感恩谢忱之类的话,心满意足的带着美貌女侍走了。
好些个人念念不舍的目光停在渐渐消失的婀娜倩影上。
凌时翻了个白眼,一群色胚。
就知道惦记个鬼,没出息。
说书先生一走,那些早就喝完酒吃完饭的座客也离开,临走时还止不住的去打量凌时二人,边走边啧啧的嘀咕:“走运的家伙。”
凌时:???
又有人走几步忽然从旁边靠近,挤眉弄眼:“近距离看美人,是不是美呆了?兄弟我懂你。”
凌时:????
你懂个大头鬼啊!
那人猥琐的伸手比划,一张一握。
凌时秒懂,脸色漆黑:“滚!”
那男人“嘁”一声,目光下流又肆意:“不就是吸引美人的小手段,谁不知道似的——啊!”
一声惨叫,那男人瞬间飞到门外。
“叫你滚。”燕随冰着脸,轻声说道。
突然的动静吓醒了大半的酒客,惊惧的望着那道看似平凡普通的身影,恍惚间似乎进入寒冬腊月,一时间无人敢吭声,想要起哄的人被吓得灰溜溜的跑出了酒楼。
“哎,店内不许斗殴……”酒楼的跑堂小心翼翼的开口。
燕随抛出一片金叶。
“损失。”
然后拉着凌时走出了酒楼。
凌时愣愣的被拉着走,走了好一段才停下来,他看着身侧还好似冒着寒气的身影,有些莫名:“你生气了?没必要因为那种人生气啦,不值得,哎呀我都没有生气。生气容易老——”
他在絮絮的说着,被拉着的手突然被攥的一紧。
“疼啊大哥!”凌时大叫。
燕随猛的放开,像是回过神,“抱歉。”
凌时动了动手指,其实不疼。他看着垂着眸子有些小心翼翼的燕随。
凌时突然拉着他跑进旁边无人的小巷中,把他按在墙上,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你在生气什么呀。”
凌时没有燕随高,只能踮着脚凑近,不等燕随开口,向来散漫的目光难得的带上了些许危险:“或者说,你在透过我——看谁?我的前世?还是其他人?嗯?”
燕随沉默。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好半晌,燕随抿着唇没开口说话,凌时脚都掂酸了,他失望的收回手。
“好吧。我知道了。”
不料刚转身腰间猛然缠上两只大手,身体瞬间落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凌时惊呼一声。
耳边是燕随沉沉的叹息和认真的如同宣誓的话语。
“只有你。没有前世,没有其他人。”
“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觉得那人言语龌龊不堪,不配入尔耳。在我眼中,阿时只是阿时,是世间最好。”
燕随温柔的低语。
凌时心肝猛颤,好家伙,耳朵麻了。
凌时平复了一番心跳,扯开大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够了啊。咱们只是协议道侣。”
他越说声音越小,心中将那抹不自在给压了下去。“情话什么的,就没有必要了。”
燕随看着凌时躲闪的神色微微笑了笑,知道他气性来得快也去得快,于是意有所指道:“居其位,安其职。”
凌时顿时一噎:“……”
你是在内涵我叫你大哥是不。
凌时伸手,“来。”
燕随:“嗯?”
凌时翻了个白眼,耳朵有些热,干巴巴的一字一句,“安其职。”
他觉得这三个字很是暧昧,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毕竟真正的道侣关系其职可不止牵手,于是又补充一句,“仅限于此了啊。”
然后又画蛇添足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