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解的道:“修真界?”
凌时:“对。我们在修真界中,也只是很普通的修士。对了,你们兴国的国师也是从修真界来的,只不过他是邪魔修士,是坏人。”
阿翡暗中翻了个白眼,和凌时传音,“你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
凌时回它,淡淡道:“他本来就有权力知道这些。”
凌时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隐瞒的。
年野愣了半天,才从凌时的话中回过神,他脑中想到了很多事情。
“国师也是从修真界来的?他是坏人。那这么说……我们这里一切的变故都是因他而起?!”
年野脑子简单,但是不傻。凌时既然提到了尤刑,邪魔这个词他知道,是邪恶残忍凶残无道的意思。
那些关于国师的美谈他听过,其他地方的种种异象、死了多少人的传言他也听过,在这以前,他只会感叹一句这个世道不太平,多灾多难。
但是,如果说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力量无比强大的邪魔之士,那就不一样了。
有邪魔祸乱人间。
他们所遭受之种种,都是邪魔带来的。
一切都是人祸,而不是天灾。
年野颤抖着身体,压抑着悲痛,哑声道:“所以……这里的一切,都和国师有关系是吗?”
凌时等他冷静了片刻,才道:“十有八九。”他没有完全的肯定这一切背后都是尤刑一人所为,但是总归都与他脱不了关系。
“那你们……”
是来捉拿罪孽滔天的邪魔,解救他们的人吗?
凌时老实道:“我们进入这里只是意外,不过我们既然来了这里,又发现尤刑以修士之身用邪法祸乱人间之事,就不可能不管。”
年野朝着他们鞠了一躬:“谢谢。”
他知道,眼前这两人、还有那个国师的力量是他所能想象不到的,他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是国师的对手,但是对方也说了,并不是专门来处理国师,说白了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不惯国师在凡人界的恶行。
那些百姓肯定是不知道这些,他既然知道了,那么必然要说一声谢谢的。
凌时看着面前这个明显低迷了许多的魂体,道:“我们现在要出去了,阿翡说你至少三日会受到规则召唤进入轮回,这几日你要不先跟着我们?”
年野抬起头,感激的道:“好!”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
年野看着满地的尸体,道:“他们……”
凌时道:“过两日再来……”
他顺着年野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那具血淋淋僵直的少年尸体,脚步停住了。
年野:“你们还有人啊?”
凌时看了一眼燕随,道:“嗯……都是一个师门的。”
凌时转过身,看着年野,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野茫然了一下。
很快反应了过来:“我……我叫年野,过年的年,野……野孩子的野。我听叔伯说,我是过年的时候城里的老乞丐在路上捡到的,但是没有人丢小孩,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所以叫年野。”
凌时沉默了一下,指了指他的尸体,道:“你想葬在什么地方?”
年野看过去,看到自己的尸体,也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有些迷茫,道:“我不知道。”
他勉强的笑了笑,“要不然就在这里挖个坑把我埋了吧。”
他无根无萍,死了之后也许那些街坊邻居会感伤一阵子,时间久了,就彻底的将他忘记了。
没人记得住他的。
阿翡哼哼冷笑两声,打破了低沉的气氛。
“就冲你那句让老子跟小母猫配种的混账话,老子也能记你一辈子。愚蠢的凡人!哼!”
年野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
阿翡上蹿下跳,恶毒的说:“要我说,把这家伙的尸体烧了,埋了多浪费土地,还要辛苦挖坑,多累人!烧了烧了,一把火就完事儿,一劳永逸。”
凌时一巴掌糊过去,“闭嘴!”
凡人讲究入土为安,阿翡这什么破嘴!
阿翡灵活的躲过。
年野魂体的光亮了些,他突然道:“我同意。”
凌时一怔,不解的看着年野。
年野说:“就像猫猫说的,把尸体烧了吧。另外,我……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凌时:“你说。”
年野的魂体渐渐的清晰,显现出他原本的模样,一双眸子里闪耀着亮若星辰的光,他的语气认真无比带着些许的乞求:“把我烧了,我想拜托你们带上我一部分骨灰,去你们的世界看一看。”
没有人在知道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后,不心生向往的。他从小听着那些神仙妖鬼野志长大,以为那是传说。
他曾也妄想,恨不得自己也能成为强大无比、惩恶扬善的神仙人物。
少年的心思单纯,他崇拜着力量,渴望着力量。
然而在得知真相之后,他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宿命就是轮回。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去到另一个世界。
他没有什么见识,但也知道轮回后就再也不记得这一世的事情。
但是,他既然知道了星辰,他想让这一世早亡的自己能看一看星辰。
看一看星辰的光。
那么就再无遗憾了。
凌时看着他越来越清晰凝实的白色魂体,道:“好。”
阿翡飞快的跑到年野的尸体旁边,用爪子把周围的一些木屑渣滓清理干净,道:“凌时,你们在这周围画上一片隔绝阵法,这样烧起来就不会闻到味道了!”
凌时无语道:“你真是积极!多大仇?”
阿翡翻白眼:“杂种之仇,不共戴天!以后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用今儿的事来威胁他!来干噻,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那种!”
凌时嘲道:“6哦。”
凌时去看身侧的燕随,示意他动手,弄个隔绝的阵法。
燕随看向年野,淡声道:“你决定好了?”
年野有些怵这个人,再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像是要将模样刻入灵魂。咬着牙道:“嗯!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