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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在凤和楼里

    “客官,早!”

    “小二啊!早”

    林猛冲今日起了个大早,就在凤和楼楼下练功。先练了一阵子拳脚热身,又开始练习枪法。

    自从练习了林氏枪法,林猛冲发现自己的枪法精进不少。

    林氏枪法是林家枪法的精髓,是林家几代先辈摸索出来的阵前实用绝招。它又名梅花枪法,以三朵、五朵、七朵、九朵梅花循序渐进,九朵梅花为最高境界。

    此枪法枪尖抖动时,宛若梅花片片。枪尖挺进,幻化梅花朵朵。九朵梅花同时绽放时,让人根本琢磨不透哪瓣梅花背后才是冰冷的枪尖。

    林氏枪法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对手往往还没弄明白别人从何处下手就稀里糊涂成了枪下之鬼。

    周侗曾言:林氏枪法变幻多端,鬼神莫测,阵前斩敌,最是无情。

    近段时间以来,林猛冲很少去外边卖艺去了。在解决了最基本的生存压力之后,人都会有一次提升自己的本能。

    但对于林猛冲来说,这既是一次提升的过程,亦是一次等待的过程,就像一只拥有了伶牙利爪的猫,静静地观察和聆听周围的一切,当耗子出现时一击必中。

    林猛冲深谙此道,眼下只有将机会交给时间,以静待动,等待天时。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林猛冲练着练着一时兴起,提枪纵深突进,不想居然梅开五朵,心念甫动,一枪扎入一株树木的枝丫,深入三寸有余。

    “林公子果真好枪法!”

    林猛冲听出李灵儿的声音,回头看时,她一如仙女下凡,袅袅娉娉而来。

    “灵儿!”

    他无意中一改往日灵儿姑娘的称呼,略去姑娘二字,直呼李灵儿其名,无形之中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李灵儿左右端详一番,直道:“公子穿的衣服这么薄,也不怕受凉。”

    “阿嚏,阿嚏!”

    谁料话音刚落,林猛冲就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啊!不会这么巧吧!瞧我这乌鸦嘴。”李灵儿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林猛冲盯着灵儿道:“没事,习武之人身体都很结实。打喷嚏呢,是有人想我了。”

    李灵儿道:“别盯着我看,总之又不是我。”

    林猛冲嘻笑道:“有人自做多情,我也没办法。”

    只听李灵儿“切”了一句。

    她眉如山黛,眼似秋水,轻纱覆面,正因为脸上的表情无从看清,倒引人以无尽的遐想。

    两人说着话走在廊檐下,林猛冲瞧着李灵儿,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姑娘见教!”

    李灵儿兰心蕙质,何等精灵,听林猛冲如此一说,心里便知了十之八九,嘴上道:“公子请讲。”

    林猛冲道:“恕在下唐突,一直以来,姑娘都未曾以真面目见人,难不成真有何难言之隐?”

    李灵儿缓缓道:“凡见过小女子之人,皆出此言,却是不知,我的确有难以言表之隐。”

    林猛冲道:“姑娘方便讲就讲,若不方便讲,就此罢了,就当在下没问。”

    李灵儿轻笑一声,道:“无妨。那日当着两位登徒子的面,我说过的话公子应该有所耳闻。小女子虽有音容却无花貌,相貌粗俗丑陋不堪,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恐有伤大雅。”

    灵儿这小丫头片子果真心思缜密,讲起话来头头是道,滴水不漏。

    林猛冲在心里头呵呵了下,道:“容貌发肤受之于父母,就看姑娘如何去想了。只是在下觉着姑娘如此做法还有另一种可能。”

    “还有另一种可能?”

    “依在下想来,姑娘若有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该当如何?”

    “你说该当如何?”

    “一个女儿家家的在外抛头露面自是多有不便。万一遇到歹人觊觎美色,更是得不偿失。换作是我,你猜又该当如何?”

    “你说又该当如何?”

    “如姑娘一般以纱覆面,岂不是少去这许多是非烦恼。姑娘想想再回答我,是也不是?”

    这家伙是人还是神仙,我的天乖乖,小女子这点秘密居然被他轻易识破,还说的如此不露痕迹。

    这会儿他在问我。答是吧那就说明自己不是丑八怪咯,证实之前没有说实话,答不是吧已被他识破没有装下去的必要。小女子真的好生为难呀!

    有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死嗑到底!

    “公子说是就是,公子说不是便不是。”李灵儿道。

    “哈哈哈,耍赖呀!这恰恰证实了我的判断。”

    林猛冲道:“不过我是要提醒姑娘,凡事有利必有害。姑娘的伎俩只能瞒得了一般的登徒子,似西门庆这等人反而会激起他们一窥究竟的欲望。”

    林猛冲分析的细致入微,有礼有节,且对于其中要害能一语中的,还是义父说的对,此人的确非常人能及呢。

    正在这时,店小二冲李灵儿招手道:“灵儿姑娘,李老爹的药给您煎好了。”

    “回头见,林公子!”

    李灵儿逃也似的跟在店小二后边去拿药。

    “谢谢你啦!”

    小二道:“姑娘不用谢我,我每日做过杂七杂八的活可多了,本来我就是吃的这碗饭。”

    李灵儿道:“世道艰辛,瞧起来人活着都不易。”

    小二道:“可不是么,灵儿姑娘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李灵儿笑了笑,拿了装好药汁的罐子回到屋里。

    李老爹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听见灵儿回来的声音,他吃力地欲挣扎着爬起来。

    “您歇着别动,义父!”

    灵儿急忙过来把李老爹扶起,又将药罐子里的药汁倒在碗里,喂在他嘴边,李老爹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几声,把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净。

    李老爹用无尽怜爱的目光瞧着灵儿,道:“小姐啊!老奴拖累了你呀!”

    李灵儿替李老爹擦了一把脸,忙道:“义父休要这般说辞,你我父女一路颠沛流离到得这京城,都是义父事必躬亲,方护灵儿周全,要说也是我连累了义父。”

    李老爹道:“虽然你我父女相称,我还是拿你当大小姐。老爷夫人生前都没拿我当外人,要说的话,这些事情都是老奴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