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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待到山花烂漫时,无人笑(一)

    举亦还是泗州共主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猫妖一族意欲谋反。起因是猫族族长太过深情,在人妖大战时喜欢上了一个人族女子,之后就对那女子言听计从,先是在举亦手里讨取了一个王后的名号给她,后来,更是想要谋反,为女孩死于大战中的父母报仇。

    猫妖一族当然不会赔上前程,于是猫妖一族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对,还有一派觉得这是猫妖一族中的常情,选择了袖手旁观。结局自然很悲壮,支持谋反的那一派人马直接被荡平,连个葬身之处都没有。反对的那一派被留在了共主身边,与共主关系非常。

    那一队袖手旁观的,则是被驱逐到了边陲·之地,还时不时被朝廷传下打仗的口谕,以消磨兵力,防止谋反的事情再次发生。尽管这个想法并不是共主说出来的,而是另外的一些个元老指出来强制实行的,但是泗州妖族还是很谨慎的与那一脉妖族保持着距离。

    再往后,过了很多年,泗州上,出现了两座妖族中心,而且,没有一处在妖族皇宫。一处是座椅山,一处是天华山。天华山距离皇宫近些,座椅山则是隔了好远。

    座椅山上,何易躺在椅子上,面前的案几上,摆着的酒菜已经吃完,王子何狱和王孙何洲面目严肃的坐在案几下端,听着何易讲着那些个陈年往事。

    何易闭着眼睛,说道:“所以,显而易见,我们就是当年袖手旁观的一脉。天华山上的猫妖李家,就是当年反对的那一脉。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啊,但是呢,偏偏是造化弄人。那一脉死绝了的猫妖,忽然又活了,对着先人塑像起誓,改了自己的血脉,断情绝爱,一心复仇。算过来,还是当年的泗州共主太过仁慈,才留下了今日的祸患。”

    何易睁开眼,正襟危坐,看着自己的子孙说道:“何狱,你不是常问举亦有多强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举亦若是不升五境隐山林,那他猫妖一脉,无论是有谁在背后撑腰,都不敢有再次反叛的想法。举亦一人,抵得上千百士兵!看似他在座椅山和天华山之间毫无话语权,但其实,无论是灭了谁,他都不会多眨一下眼。他是完全有那个实力的。”

    他顿了一顿,看向窗外,回想着那一日举亦登上五境的模样,转过头来说道:“前些日子他渡五境的劫,在座椅山上空一步一步踏步而下,整个泗州都以为他是在警告我们这些老将军,警告我们座椅山,但其实,事实不是这样子的。他的意思是,此次镇压猫妖一族的事务,是我们的了。如果你们遇见了那一脉死绝的猫妖一族,记住,千万别信他们说的话。他们对于当年的事,十分气愤。

    “一是说我们无情无义,眼睁睁看着他们那一脉被屠杀殆尽,却不愿伸出哪怕是一只手捞一把。二是怨恨天华山那一脉,说他们中有人向举亦告发了谋反的事情。总之,他们这次想的,或许不仅仅是皇宫中人了。或许,他们会拉着整座泗州陪葬!而首先要给他们开旗的,就该是我们了。”

    何狱坐在下面,不解问道:“那你们就没想着劝劝他们?”

    何易坐在上面,冷笑道:“你当我们没劝过?要是没劝过,我怎么会知道他们断情绝爱的方法?但有些时候,历史并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他们这一脉,注定了会走向死寂一片的纸灰。”

    何易站起身,走到那两个后生面前,说道:“何洲,这几天,你跟族内的人,有过节的,有恩情的,对你芳心暗许的,你有愧的,你放不下的,都了断了,然后去邝州吧。山野间天大地阔,总有你一席之地。还有,你王孙的架子,得改改,别一句话还没说就放出自己的血脉气息,多读些书。你,狱儿啊,为父对不住你,要让你陪我一起上战场舔血过活了。这几天,咱们就好好喝几杯。那谁说的无情最是帝王家,狗屁!洲儿,你也来,咱爷孙也还没碰着酒坛子喝过酒呢!”

    这一夜,座椅山上下人影跃动,王上下令,座椅山上何家所存美酒,大赐山上山下,喝完即止。甚至,连刚建起来还没弟子入宗的一念茅的飞凤山上,都送上来了好几坛。甚至,几天后,就连在邝州当卧底的妖族,收到的加急密信,都是一坛美酒压着一张写着“隐山林”字样的纸条。

    飞凤山上没有人,孤楼不在,陈雨岸也不在,就只剩一座空荡荡的牌坊,上面写着“为道除魔”四个字。时值深秋,天上渐渐见小雨了。这一次的雨下得极不一样,开始的时候是阴雨绵绵,后来便是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冲刷着座椅山一带,尤其是飞凤山附近,由于周围比较开阔,风更多些,一遇到那些个耸出的山体,便声响吓人。雨水更是像河流般从那片敬着伏羲圣人的广场上冲刷下来,流过那座山门,为道除魔。

    孤楼这次是一个人,陈雨岸不在他身边,陈雨岸的实力还是偏于羸弱,不能在这种大战中站在一旁,他的实力是三境刚出头,而现在孤楼面前的人,是一位四境人士,四境末修为,大帝麾下,壮士期由。期由遵了北方峮州那位大帝的命令,很低调地下了南方,来找那个陈雨岸,来杀那个百里匀。

    百里匀,气运最纯最好,并不难找,陈雨岸,也见到了,就在眼前人的身后。不过,不是他找的陈雨岸,而是陈雨岸他们来找他的。期由差一点就砸爆了那艘船,杀了百里匀,可就在那时,天地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定乾坤。”等他摆脱的时候,原先船在的位置,变成了两个白衣人。

    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看着很贱的样子,面色苍白,应该是刚刚那一次攻击极为不易,消耗太大。另一个头戴面具,实在是看不清脸。期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像是泗州的何易一般,有自己的事务。戴面具的那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那个,陈雨岸。

    期由站在水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