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春楼大堂，只因王源波一句城南打铁，气氛变得异常寒冷是有根源的。
几十年前中原王朝轰然崩塌，导致天下大乱。
沈洲城地处关外比较稳定，流民逐渐从南方出关外汇集而来。
沈州城是以浑河为界范围也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当年知府便把城往河的南面拓。
这事本来是一件壮举，可惜来的流民不是以往的世家贵族，而是失地农民，没有银子没有家业，为了吃上一口饭，比土匪还凶恶，打砸烧抢易子而食。
沈州城土着便把这群人打上不开化的野人标签。
后续虽经过几任知府安排，流民要么到城外开荒，要么在城里做些小买卖，慢慢的稳定下来。
可是鄙视标签，在人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了。
现场年纪大亲眼见过当年事。
年纪小一些的，从小被长辈拿来吓唬，不听话就扔到城南给野人吃。
“速速离开，否则我叫人把你架出去，到时候场面就难看了。”王源波趁势追击。
大大小小的掌柜们，纷纷瞪大本就寒意十足的目光。
“梁杰，我们走吧。”任小凤在身后抓梁杰衣服小声道。
“开什么玩笑。”梁杰面无表情环顾四周。
“胆肥了，敢在那么多上城区人面前吆喝。”
“去去，别以为害楚家散架就很了不起，我告诉你，上城区厉害的家族多得很。”
“现场比楚家厉害就数不清。”
“……”
众人怒气汹汹。
“任小凤，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自甘堕落与城南人为伍。”王源波按部就班打击任小凤。
“跟城南人混在一起，身体心灵都脏了，没资格在上城区呆着，择日搬走。”
“还什么择日，多呆一天就是污染上城区的空气，要我说现在就赶紧收拾下滚蛋。”
“……”
众人骂的凶可没失去理智，按照王源波的预演一样，非常配合打着旗号其实想吞掉任小凤手里五家店，以及父母留下的府邸。
梁杰见状不仅不生气还有些想笑。
世人熙熙皆为利往，世人攘攘皆为利往
不亏是太史公看得真透彻。
他在众人喝骂声转头，看着跟受惊小孩一样，拉着自己背后衣角的任小凤，微笑道：“你在乎个人名誉吗？”
“什么？”任小凤被他突然的温柔语气给整蒙圈。
“我也是傻，无论古今哪有女孩不在乎名节的。”梁杰哑然一笑道，“不要怕，有哥在这天下没人伤得了你。”
“难怪要伤我爹娘，原来早就勾搭上了…我早该知道了，不难能把苍松翠柏那么好的糕点白送给你。”
王源波抓住机会加戏，一脸愤怒义正言辞道：“人不自爱，为奸夫伤自家长辈，必遭世人唾骂！”
梁杰霎那间双眼爆发寒芒，转头一步上前扬手打在王源波脸上。
啪～
声音响亮盖过其他人辱骂声。
“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梁杰收手。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忘记说话。
“你，你敢打我，老子可是上城区王氏。”王源波嘴角挂着鲜血目光凶狠。
“对啊，这里可是新府衙城北大道，城南穷鬼也敢伤人，谁给你胆子。”
“大胆，立即给王公子下跪磕头，可饶你不死。”
“来人。”
“……”
众人回神过来，怒斥、下令等等都有，若非嫌弃城南人太脏，都想自己出手了。
“敢动梁杰，打你们哦。”一直在梁杰身边吃鸡腿的张年年出声。
“你他们也一样，不仅脏兮还是神经病。”有人怒叫。
“给老子闭嘴！”
梁杰张嘴蕴含内力，震得众人耳朵生疼嘴巴都闭上。
场中瞬间寂静无比。
污蔑女孩名节，歧视为生存拼劲全力的城南人，还怒骂小舅子。
这一条条的，都是梁杰的雷点，若非考虑到街道对面的聚贤楼，就是皇家禁卫副统领公子良临时住所，他真想清场。
好在离开镖局前就有准备。
他吐了口浊气，从衣服里掏出地契，道：“张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鉴于他不按常理出牌抽人嘴巴，众人还是看了眼。
随后只要看清楚的人，表情都给死爹一样。
“不…不可能，香春楼的地契怎么可能在你手里。”王源波不顾脸颊疼痛大呼。
“废物玩意，以为楚天雄劳民后，能安全离开我城南南街大道，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梁杰冷笑。
众人想起前天，楚天雄带着人马敲锣打鼓跑镖局找梁杰算账的事。
当时大家还以为，梁杰是慑于楚家势大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看来是用地契交换安全离开。
但是凭什么呢？
众人疑惑。
“楚天雄为什么屈服城南穷鬼，明明那天你什么也没做。”王源波问出所有人的疑惑。
“我知道了，据说那个疯…那个张铁匠的儿子是九阶武者，一定是用隔音仙术，所以外人才不知道。”人群中有个胖子大呼。
众人恍然。
“你…你就是为了今天羞辱城北人，才故意不让外界知道的。”王源波还没被打猛，十分机智聚拢涣散的人心。
效果非常好，激发众人作为上城区人的骄傲，短暂失去客观思维，再次怒视梁杰。
“梁杰很善良的。”张年年啃着鸡腿骨说道。
此言一出大家冷笑。
“当年上城区人们接纳你们，才是真正的善举，而今忘恩负义欺负到城北来，还好意思说善良。”王源波像是接张年年话茬，其实依旧是集火梁杰身上。
“不能忍了，必须报官。”
“欺人太甚，今日要是让这小畜生得逞，以后我们上城区哪还有安稳日子。”
“没错，城南人不是小偷就骗子，还有作奸犯科的，为保护妻儿家业，今日必须严惩梁贼。”
“……”
如果刚才只是处于优越，此刻众人是真动了杀心。
因为几十年来沈洲城不成文规定，警惕浑河南岸大规模进北岸，梁杰阴谋被视为是城南人来打前哨，妄图吞并北岸
哈哈哈～
王源波忘记脸颊被抽的疼痛，在心里狂笑并轻蔑望着梁杰身后的任小凤。
计划虽然出现意外但结果还是达成了，沈州粮油互助会首任会长，已经是他王源波囊中之物，楚家留下的家业至少有一半是自己的了。
王氏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