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把沈洲城染成一片白色海洋。
上午十点。
梁杰和提着篮子的张芳芳，一脚深一角前在满是积雪街道移动。
他们并没走多久，跨过废墟来到南街东段，城南最繁华地段的感恩楼。
感恩楼的海鲜价格，最近降了点，但依旧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而且还是上午，所以客栈没多少人。
掌柜和小二们在店里抖着身体。
梁杰掀开防风帘进去，见状吐槽道：“有那么冷吗？”
“烧柴取暖导致烟气多，刚才开了通风。”掌柜解释。
“是取暖工程设计不合理导致的吧。”梁杰顺嘴说道。
“什么？”
“没什么，带我去见你家老板吧。”梁杰可不想浪费时间科普。
“公子这边请。”掌柜做出邀请动作。
随后三人前往后院。
后院厢房里。
牛毕已等候多时了，见他两到来赶忙邀请落座。
梁杰从张芳芳手里要走篮子放在桌上，道：“吃早饭了没？”
牛毕被问得一愣，这都是几点还问早饭的事，却还是如实回答：“吃过了。”
“你呢？”梁杰问掌柜。
“小人一天只吃两顿，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掌柜说道。
“你一个大掌柜还那么省钱…不过也正好。”梁杰掀开篮子上面的厚布。
牛毕和掌柜好奇凑近查看。
篮子里叠放着十几个一指长、两指宽和小指厚度的淡黄色长方块。
“敢问……”牛毕抬头问道。
“请品尝。”梁杰取出一块递给掌柜。
掌柜用眼神征求牛毕意见，得到许可后恭敬接过，随后张嘴就咬。
“热量很高遇水则膨胀，千万不可贪吃哦。”梁杰好意提醒。
掌柜以为很贵重，面露尴尬嘴缩小范围。
长方块就是梁杰四人努力几个小时，做出来的压缩饼干。
味道对现代人不友好，可在生产力不发达，没有现代化工加成的古代，就是‘仙品’。
而掌柜还是牛毕心腹，是上过马打过仗的将领。
在咬下去一小块进腹部，迅速提升的饱腹感，就让他意识到对行军好处，眼睛瞪得滚圆。
“怎么了？”牛毕询问。
“大人试试便知晓。”掌柜恭敬道。
梁杰也用眼神鼓励。
牛毕将信将疑从篮子取了一块，放到嘴边轻轻咬下去一口。
牛毕从小锦衣玉食，对于没啥特殊味道的压缩饼干，有点瞧不上，不过很快就面色异变，头皮发麻道：“这，这……”
牛毕震惊到舌头打结，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成本不高，制作过程不算太繁杂，可短时间大批量生产，应对饥荒最适合不过了。”梁杰贴心帮忙解释：“最重要的是，一块压缩饼干可以抗饿三十个时辰。”
牛毕、掌柜只知道压缩饼干对行军重要，没想到那么定饿，此间直接就傻眼了。
半响后。
掌柜颤声道：“每个兵带几块，就能甩掉后勤轻松千里疾行。”
“对长时间埋伏等军事行动…简直是行军利器啊。”
牛毕接过话茬，眼睛望着梁杰道：“先生给小僧出了个难题。”
“什么难题？”梁杰好奇问道。
“此等仙品天下难求，先生只要求斗争的小火苗不蔓延城南，小僧愧疚无以为报……”
牛毕是真诚感到愧疚，却见梁杰面色阴沉如水。
掌柜赶忙拉了下牛毕衣角。
牛毕发觉梁杰脸色瞬间打住话语，面露紧张。
“怎么了？”张芳芳及时开口。
“给我听清楚你个假和尚！”
梁杰双眼冒火星道：“你及其幽都一干自以为是的大老爷，在我眼里屁都不是，反而是城南十万老百姓乃至整个天下普通人，才是老天爷的珍宝，值得我为之奋斗。压缩饼干也是我不想看到饥荒连夜开发出来的。”
“明白吗！”梁杰声音分贝几乎要掀开屋顶。
房间里其他人耳朵如被雷轰，耳膜不断震动着，心脏跟着急速跳动。
孟子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然而几人做得到？
没有，自古就没有一个人。
今日有了。
牛毕二人贵为燕国将领，受到冲击可想而知。
不过，其实张芳芳才是最触动的，毕竟了解梁杰‘背景’。
她此刻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鼓励梁杰提剑上马，去夺回失去的皇位？
半响后。
梁杰吐了口气给三人道歉：“对不起，我冲动了，没经历过神州陆沉，苍生为贼寇凌辱到绝望麻木，是无法激发革命之火，所以其实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牛毕、掌柜都没说话，感受到梁杰那颗为苍生请命的热枕心，只感觉到愧疚。
此间梁杰的行为，也许会催生出，以最广大劳苦大众民为立场的杰出将领。
不过那是日后的事了。
“敢问能否把火苗挡在浑河北岸？”梁杰问出此间最想要的答案。
“能。”牛毕以此生最诚恳有力态度回应。
梁杰吐了口气，道：“那便好。”
城南十万百姓够苦了，还得对抗百年罕见的寒潮，经不起官老爷们的折腾了。
随后他把压缩饼干制作方法给牛毕，便带着张芳芳告别。
“大人……”掌柜送人出门后迅速返回。
“把秘方抄一份和昨日稻米改良法，加上这些压缩饼干，命人以最快速度送往幽都。”牛毕作出安排。
他想接住两张秘方，不仅在沈州打败刘福贵等人，也想给当初害自己停职的人一个小小的震撼。
这头。
梁杰回到镖局，就让作坊大量制作‘芳杰情缘’系列面包，而后让任小凤的店铺做总代理销售，赶在寒潮前让普通人都屯点货。
他没有歧视上城区，糕点面包全城同时铺开，还是批发零售兼具。
日子平静的向前滚动，天气也越来越寒冷。
……
七天后，幽都皇宫。
南将军来到燕国皇帝秦会忠面前跪下：“末将参见陛下。”
“爱卿快快请起。”
南将军是前朝中流砥柱，秦会忠给了好礼遇，亲自上前搀扶：“爱卿上书寻得新奇之物，朕好生期待。”
“请陛下审阅。”南将军拿出包扎严实的压缩饼干。
秦会忠见包装过于朴素，心里颇为不快，面色冷淡道：“爱卿难得回幽都，留下来陪朕下一盘棋吧。”
“此物关系到我燕国能否统一天下，末将斗胆请求陛下过目。”南将军低头，双手捧着小小压缩饼干。
秦会忠犹豫，因自己夺了别人家的皇位，眼前的东西说不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