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她告诉自己，不管怎样，他现在是病人，先忍下去。
现在看透他，也不算晚，这次算是彻底死心，等他出院，马上离婚。
李海摸起一个枕头，砸向莲香，“我要拉屎，给我便盆。”
莲香拿着便盆，怎么也塞不进去，他不配合。
她爬上床，两只胳膊使劲搂着他的腰，用脚把便盆踢进去。
不知道磕到他哪里，他骂着：“你连这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赶紧给我请个护工吧！”
莲香累的满头大汗，心更累，不搭理他。
“我让你给我请护工，你是耳朵聋了吗？快去啊！”
莲香下床继续收拾，不曾想，李海直接拉出便盆朝她扔过去，大便洒在她身上，头上。
她站起身，走过去就是一耳光，“李海，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什么，你最好管好你的情绪，否则，老娘不伺候了。”
李海歇斯底里的咆哮：“我就知道，你是冲着钱来的，一试就原形毕露了吧！你滚！我不想见到你。”
莲香把脸贴上去，眼神犀利的看着他，“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态度问题，你不把我当家人，我不会上赶子巴结的。你爱叫谁伺候，就叫吧，我滚了。”
莲香说完，离开病房，过道的人，看着她狼狈的样子，都议论着，笑声格外刺耳。
她感觉，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的失败，做人做到这份上，真不如去死。
来到医院的天台，望着繁华的都市，人来人往，她想了很多。
如果此刻自己死去，有没有人为自己掉眼泪。
她鬼使神差的拨通了安军的电话。
“是我，莲香。”
对方显得很兴奋，“莲香，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出了点事，急需用钱，你能借我一些吗？”
对方没有迟疑，“要多少？”
“五千。”
“把我微信加上，卡号发过来，我尽快转给你。”
莲香的眼泪掉下来，两个人走到今天，他还能做到这一步，看来他比自己豁达的多。
当然，这只是个测试，她不会因为李海，去问安军要钱。
她没有加他的微信，拉黑他的电话号码。
她接着打给胡为民，把发生的事跟他聊了聊。
胡为民说：你总想做个好人，其实，不管你做的多好，总有人觉得你不好。干嘛不做自己，率性而为。
一个人善良也要有个度，否则，就容易给对方惯出些坏毛病，觉得你软弱可欺。
宽容，不是纵容。
我如果是你，他不给钱，就让他出院，然后，陪他睡大街上去。
如果他要找其他人来照顾，或者找护工，随他，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想别人会怎么看你，他们跟你八竿子打不着。
跟胡为民聊天，莲香总会有新的体会，不管心情有多糟糕，都能豁然开朗。
她感觉他已经成为自己的精神支柱，只要有他在，再没有什么可以把她击倒。
回到病房，保洁已经把里面打扫干净，护士正在给他挂吊针。
“病人家属，你们需要续费，否则，所有的治疗都要终止。”
莲香默默坐到旁边床沿上，微笑着问：“余额还能用到什么时候？”
“这次吊瓶打完，就没有啦！”
“嗯，知道啦！”
护士扭头有些吃惊的看着莲香，可能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冷漠，“还是要提前打算。”
莲香客气的说：“谢谢。”
“他做过手术，麻药劲已经过了，会很疼，脾气可能会暴躁些，你作为家属，不要跟他争。”
莲香没来得及回应，李海哼哼冷笑，“她恨不得把我气死，她就彻底解脱啦！”
护士抿嘴一笑，“她看着心肠挺好，脾气也好。照顾病人，她也不容易，要相互体谅。”
莲香咧嘴笑着，李海哼唧：“有的人会演，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心里龌龊。”
护士笑笑，转身离开。
莲香看着李海，语气平和的问：“医药费的事，你怎么打算？我先声明，我真的没钱。”
“没钱，那就出院喽！”
“好吧！明天一早，我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李海看着她，眼里满是失望，“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的心肠就不是肉长的，真硬！”
莲香淡淡的笑着，“不然呢？我能帮你疼，还是能把自己换成钱，替你把医院费交掉。”
“你说你一点钱都没人，说出去没人会信。”
“爱信不信，如果你非要认为我有，只是不想拿出来，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当是吧！”
“你变的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吧？”
“能不变么？经历那么多，还像以前那么天真，结果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海不再说话，躺下去，背对着她。
莲香：“还有，你想让谁照顾你，尽快联系，他来了我好去上班，已经没钱花了。”
李海翻过来，伸手一巴掌呼过来，被莲香躲开，“我在外面，有事再叫我。”
李海看透莲香的薄情，给李波打电话。
“波，上来照顾我几天，行吗？”
“她不是在那里吗？”
“我看到她就烦，还是你来吧！正好要交医药费。”
“要不，你转到镇医院来吧！你那里太远，我去了，照管不了家里。”
李海挂断电话，给大妹打电话。
“大妹，你直接说，能不能来照顾我几天？”
“我还有三个孩子要管，去不了。”
“那妹夫呢？”
“他最近有活，一天二百二，你给他补，我就让他去，毕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李海挂断电话，心拔凉拔凉的，小妹忙生意，女儿还小，他再想不到，有谁可以来照顾自己。
莲香不在时，他偷偷问过护士，护士说，护工一天要240，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唉，看来除了莲香，他根本没得选，先凑合着吧！
早上刚上班，催缴单便送进病房。
莲香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好，我去给你办出院。”
“你看我这样子，能出院吗？”
“没钱，我愿意让你住，他们不愿意啊！”
李海哼哼冷笑，把手机递给她，“你赢了。支付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