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她不想、她不要，她却无法抗拒。
就像现在这样，她只能将自己蜷成一团，任由泪水在脸庞肆意流淌，除此之外，她不能再做其他。
就算她可以擦干眼泪，她仍是做不到想出一个借口，然后拿起随身包和车钥匙，去找一家药店。
她深深的痛恨自己，厌恶自己，但她就是——做不到。
“雪儿，雪儿”不知过了多久，冷萧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雪儿，你睡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她惶然一愣，赶紧起身爬上了床。
然后才冲门口说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他端了一杯牛奶进来。
“醒了，”他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感觉怎么样？”
“睡了一觉，好多了。”
感觉到他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她赶紧错开了话题：“几点了，然然睡了吗？”说着，她转身去找手机，总算躲开了他的目光。
冷萧然静静的看着她，“十点多了，然然刚才睡着。”
“哦，”她答应着，一边起身：“那我去看看他。”自始自终，她没敢看他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脸上泪痕未干，她担心一旦四目相对，他一定能看出她的不对劲。
只是，她一心躲避，却没发现，当她从自己房间走到然然房间，他都没有跟过来。
淡淡的灯光下，小人儿已然熟睡。
可是小手，却还抓着她给他买的泰迪小熊。
说来也奇怪，虽然他从会说话起，就称呼冷萧然为爹地，但他喜欢依赖的人却是她。
小时候不肯睡觉、不肯好好吃饭哭闹的时候，任凭冷萧然怎么哄都没用。
只要是她抱着，却又立即安静下来。
记得有一次，冷萧然还半开玩笑似的说：孩子虽然童言稚语，却懂得很多事，知道谁是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
她以为冷萧然是为然然的反应伤心了，便一直有意无意的刻意让然然与他亲近。
现在然然长大了些许，与他的关系也更好了。
只是，他还是舍不得这只小泰迪，即使冷萧然陆续买了很多更漂亮更大的泰迪熊给他。
“宝贝”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小脸，不禁喃喃细语：“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你会不会怪妈咪”
熟睡的人儿没有回答，反而是她慌乱中带出来的电话突然震响。
害怕铃声吵醒他，她想也没想便按下了接听，一边快速走出房间，来到了过道一旁的小阳台。
“喂”还未询问是谁，那边已传来轻笑：“季雪如，这么快接电话，看来你正在想我。”
季雪如微怔，没想到他会打电话过来。
随即，她便平复了心态，“黎先生，要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没事的话，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说完，她便想要挂断电话。
他的声音却更快一步：“你敢挂电话，试试看！”
她有什么不敢挂的？当即便摁下了挂断键，并索性一直使劲按着，直至关机。
“雪儿，怎么了？”冷萧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
转过身，她已面带微笑：“没什么，接了一个电话。”
担心他会问是谁的电话，她紧接着又道：“很晚了，你还不睡吗？”
冷萧然耸肩，“就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他的房间在楼下，说着，便转身往前走。
季雪如陪着他走到楼梯口，状似无意的说道：“小芯给我打电话，说假期闷死了，想回来上班。”
闻言，冷萧然怔了一下。
很快的，让人无从察觉，然后他又微笑着点头：“好，我跟云儿说一声，做了半个月的事，却拿到一个月的工资，她应该非常乐意。”
季雪如本来不想的，只担心云儿会在他面前乱说什么。
但转念一想，云儿做贼心虚，应该不至于蠢到将自己做过的坏事说出来；
再者，云儿本来就是萧然的朋友介绍而来，她若阻止，完全是欲盖弥彰。
于是，她点点头：“好吧。”说着，她在楼梯口站定：“去睡吧，晚安。”
“晚安！”
话是这样说的，但是，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他带着笑意的面色渐渐黯然。
他真的能够晚安吗？
定好的傍晚的飞机去德国，冷萧然要处理合约，大清早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