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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靠谱的

    扶光追着那纸猪一路飘飘荡荡,下了山,那背后控制纸鸢的人似乎发现了她,驱使着那猪发出凄厉的叫声,叫得她头皮发麻。

    手指迅速翻动,捏了个奔雷诀,准备降一道雷将这聒噪的废纸击碎烧成灰烬。在雷将要达到猪脑袋时候,四下涌起一阵黑雾,阴冷的黑雾中时远时近地发出桀桀怪笑。那雾气竟似实体,缠绕着闪电,将雷声都吞没了。不仅如此,那黑雾还颇为无耻,一会儿来拽她的头发,一会儿把她推进泥里,黑漆漆,阴冷黏湿。

    扶光唰地抽出佩刀,那短暂的一瞬雪亮刀光也被雾气吞噬了。扶光感觉自己正被这浓重的雾气拖进深渊,浑身力气逐渐消耗殆尽。越是如此,心中越是厌倦。只见她猛地抬起手指,指甲圆润饱满,却锋利如刀,在她的眉心划了一道血痕。

    修炼到玉虚境界,早已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一般神兵利器难以刺破皮肤,唯有她自己的指甲能刺破自己了。眉心血痕一点,扶光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时间光芒大盛,从她身上向四周蔓延,这光极热,像是正午时分被太阳猛烈的照射,暖融融,又不可抗拒,带着不容置疑地光亮驱散黑暗。

    扶光头发被风吹散,猎猎飘扬,浮在半空中,血色鲜艳,面容冷肃,竟在一瞬间颇显神形。可不到一刻钟,那身形猛地一顿,像棵蒲柳一样迅速失去力量,跌落,快要撞进土里的时候,那黑雾竟悄悄袭卷而上,托住了她的身体,轻飘飘将她放在一块儿大石头上。

    扶光缓了缓,慢慢睁开了眼睛。黑雾徘徊在她身前,游来奔去,像在玩耍。她顺了顺衣摆,长叹一口气:“师尊,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那黑雾闻言一愣,继而又嚣张地变冷涌起,围绕着她发出凄厉地怪声儿。扶光百无聊赖,一动不动。僵持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冲出口:“谁家师尊像你这么无聊!啊?徒弟徒弟不教,作为掌门竟然不声不响无故失踪十六年!把一整个宗门烂摊子甩给我!你收我进门的时候告诉我那三百个师弟都不是人了吗!全是石头精!獐子精!兔子精!花鸟鱼虫,甚至还有露水成的精!我练功不察,甚至差点儿一不小心把露师弟烧干了!你这个大骗子,你骗我入门就是大师姐,威风的很,结果诓我来当老妈子!还拿雾气吓我,还放个纸猪风筝!你有毒吧!我要回家!我不修了,这就走!”

    说着直起身子,就要踏云而去。那黑雾猛然间消散的干干净净,天地重又显出光彩,端地是惠风和畅,风高云淡的神仙居所。

    扶光冷哼一声,旁边显出一个潇洒风流的人形,面如冠玉,黑袍纶巾,那黑色布料上还闪着簇簇银光。“咳”,来人尴尬出声儿。扶光整肃仪容,向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徒儿扶光拜见师尊,恭迎师尊归山”。说着竟打了个响指,这一声恭迎师尊被放大了无数倍,像洪钟一样在整个隐神宗山门响彻。一时间草木花树沸腾。

    那师尊脸色大变,抬腿就准备逃跑,没想到没走脱,回头一看,袖子上不知何时缠上了金丝钩,那赫然是当年自己赠给小徒儿的捆仙索。那高峰雪岭似清冷的眉目微不可见地崩落了一丝,他语气温和地笑了笑:“乖徒儿,你这是作甚?”

    扶光面不改色:“怕师尊常年不归,忘记了隐神山的地形,迷了路。”

    “本尊乃是烛龙,能照亮幽渺,如何能够迷路!你快将捆仙索收了。为师出门十六年都是为了给你寻宝贝啊,你快将本尊放开,待为师将宝贝拿给你。”

    “哦,是吗,自己不怕黑,所以拿黑雾困我是吧”

    “为师这不是怕你独自修行,学艺不精,不肯上进,荒废了吗,故而试你一试。”恁地无耻。

    “你虽是朱砂化形,本性便可清心镇惊,自是不惧冥阴诡雾。不过离中有坎,体阳性阴,寒气自生。虽具火,但本源不足,以燃烧己身元力的方式发光,并不是长久之计。若想练成九阴丁火,非要借外力补足方可。”

    扶光沉默,额心突然发烫,一只手掌轻轻抚上,一阵白光自掌心发出,钻进那血痕中,四下游走,抚平刚才气力不逮而造成的暗伤。扶光抬眼,手掌摊开,一粒红色圆润的小球在掌心一团火气中翻滚。

    “这是为师踏破万里路,在东溟给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搜寻到的普天之下最后一颗火精。这可是当年仅剩的最后一棵扶桑树上金乌展翅时候迸飞留下来的火精啊!好徒儿,你吃了就能…”

    话未说完,扶光一张口,把那圆球儿吸进了肚子里。烛九阴目瞪口呆,一时愣住,待发现那火精在扶光的身体里像个燃烧的火球,把她的肚皮都照的透明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抓着扶光猛一阵摇,倒过来摇,边晃边喊:“蠢徒儿啊!我让你吃,我让你现在吃了吗!你个冤种,火精要炼化七七四十九天,做成丹药再吃啊。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可吞下去的东西,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晃了好一会儿,扶光只觉得头昏脑胀,翻江倒海,可仍旧死死闭着嘴。她才不要吐出来,吐出来一个不小心她这师父又跑了。没奈何,烛九阴看那傻徒儿面皮紫胀,眼光涣散,再晃估计神魂都要受损了,气得牙根痒痒。随手一抓,把她抓进袖子里,踩着风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