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挺拔，剑眉星目的少年，站在潇潇飞雪中，脚前摊开一张防水布。
上面摆满了装在玻璃盒里，扎着粉丝丝带的大红苹果，还有闪光头饰、羽毛面具、拐杖糖、魔法杖和镶亮片的圣诞帽之类的圣诞节纪念品。
臂弯还抱着一大捧独立包装玫瑰，手里握着一束透明闪光气球，正眉目含笑，低头看着围在自己摊位旁的几个少女。
“小哥哥，你抢钱啊？”
少女捡起一个闪光头饰，戴在头上，撅起粉嫩的嘴唇，娇嗔地说:“一只苹果，你卖十八块！”
“小姐姐，”
少年勾唇浅笑，口齿伶俐地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苹果啊，它是平安夜的平安果，是送给心爱之人的一份心意啊，怎么能不值十八块呢？”
林耀阳呆呆站在路边，隔着茫茫白雪，看着少年，竟然生了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好吧！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
少女开朗地笑着说:“我就信了你的鬼话！不过，要加个微信我才买。”
“加微信啊……”
少年的一双黑眸，在少女和她的同伴身上逡巡了片刻说:“我就剩三个平安果了，你们三个一人一个都拿了，就加微信。”
“小意思！”
少女拍拍头上的闪光头饰说:“三个平安果，还有这个头饰，我都要了！加吧！”
“好嘞！”
少年欢喜地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塑料袋，麻利地装好三个平安果，掏出了手机。
三个少女买完东西，加了微信，心满意足地挥挥手，笑着走了。
“咦？老三呢？”
宋西田正抱着杨志荣的手臂，兴高采烈地东指西指，看着热闹，一回头，不见了林耀阳，蹙起眉头，嘟囔道。
“耀阳！耀阳！”
两人叫了半天，不见人，只得回头去找林耀阳。
这个重点保护对象，可不能被人群挤坏了。
两人返回头，走了50米，看见痴痴呆呆站在路边的林耀阳。
“老三，你在这里干嘛？”
宋西田急急忙忙走过去，去拉林耀阳。
“耀阳，你没事吧？”
杨志荣担心地问道。
“呀！这不是黎子轩吗！”
宋西田顺着林耀阳的目光看过去，大吃一惊，叫出了声。
“圣诞礼物啊！便宜出啦！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啊！快来看看啊！”
站在人行道护栏边，正在摆摊叫卖的少年，正是黎子轩。
“子轩……”
林耀阳走到黎子轩面前，凤眸里波光粼粼，百转千回，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这次自己受伤住院，虽然省队负责报销了大部分的医疗费，但是报销范围之外的床位费、药费、治疗费和营养品开销也是一大堆，几乎掏光了林国庆这几年的积蓄。
再加上林耀阳退役之后，仅有的几个广告代言也被取消了，他个人也没什么收入。
林家实际上是处在一贫如洗的边缘。
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黎子轩一个未成年，背着家人在外面打工，这一事实。
我这个哥哥，太没用了！
“哥……”
黎子轩看看林耀阳，也是一脸愕然，怔怔地唤了一声。
“子轩……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耀阳颤着声问。
“哦……”
黎子轩反应极快，立刻在脸上堆出灿烂的笑容说:“哥，我也是在家觉得没意思，出来凑凑热闹而已。”
宋西田看看林耀阳，又看看黎子轩，便对一切洞若观火。
“子轩！玫瑰卖多钱一支？”
宋西田冲上前来，从黎子轩臂弯接过玫瑰花束，笑嘻嘻地问。
“甜甜哥，十元一支！”
黎子轩乖巧地笑答。
“好吧！子轩！交给我吧！”
宋西田抱着玫瑰花束说:“我这个人来疯，最善于推销了！看我给你卖个光光！”
“这个你来负责！”
宋西田抓过黎子轩手里的七、八只氢气球，递给杨志荣说。
“老大！气球也是十元一只！”
黎子轩笑着说。
“好嘞！包在我身上了！”
杨志荣拍拍胸脯，豪爽地说。
“这位玉树临风的小哥哥！”
宋西田抱着玫瑰花束，满面笑容，冲到一对小情侣面前，热情地说:“给你人比花娇的女票，买一朵玫瑰吧！白色圣诞节耶！多难得一遇的浪漫节日啊！留个美好回忆吧！”
宋西田笑容甜美可人，一张小嘴叭叭的，果然厉害，不到半个小时，三十支玫瑰卖的干干净净。
“喏！黎子轩！三百块！”
宋西田挺着胸脯，将一叠钞票递到黎子轩面前，傲娇地说。
“谢谢，甜甜哥。”
黎子轩弯腰拿起两只彩虹棒棒糖，递给宋西田，笑着说:“这是送给你和老大的。”
“哎呀，不用这么多！”
宋西田抽出一只棒棒糖，笑着说:“我和他吃一个就好！”
黎子轩一怔，心领神会，挤挤眼睛笑了。
“黎子轩，我也卖完了！”
杨志荣拿着一只气球，走了过来，递给黎子轩几张十元钞票。
“咦，你怎么没卖完？还剩一只？”
宋西田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冲着杨志荣瞪眼睛。
“这只是我送给你的！”
杨志荣笑嘻嘻看着宋西田说。
“真的？”
宋西田乐得一蹦三尺高，喵喵叫:“老大，你真好！”
杨志荣坏坏一笑，绕到宋西田身后，揪起他脑后的一撮头发，把气球系绳绑了上去。
“嗖”地一声，宋西田的脑袋后面，多了一个朝天辫儿。
“呀！杨志荣！你想死！”
宋西田瞬间炸毛，转身挥拳去捶杨志荣。
头顶的气球，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杨志荣“哈哈”笑着闪躲。
闹了没两秒钟，宋西田又巴巴地踮起脚，把手里棒棒糖往杨志荣嘴里塞，逼着他吃。
林耀阳和黎子轩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俩人……感情真好。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又匆匆避开。
“老三，我们去世纪广场看节目，你们去不去？”
宋西田闹够了，喘着气跑过来问。
“我不去了吧。”
林耀阳看看地摊上剩下的几样货品，不假思索地说。
这一刻，人潮汹涌。
他却只想和黎子轩待在一起。
“那好吧！”
宋西田挥挥手说:“那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