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承乾宫有一段距离。
“多谢凌公公。”虽然她与安贵妃周旋足以使她脱身，但李无双还是谢过他。
凌学昱头也不回，冷声道：“少卿大人不必谢咱家，要谢就谢皇后娘娘吧。”
皇后娘娘？
李无双不解其意。
这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她斟酌着字词开口：“微臣……微臣不曾见过皇后娘娘，想来皇后娘娘应该并不认识微臣吧？”
凌学昱冷笑一声，转身看她：“四殿下最近常往大理寺跑，少卿大人与四殿下交情看上去似乎不错？”
还……还行吧。
“四殿下乃皇后娘娘之子，四殿下的朋友自然是站在皇后娘娘这边的，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人，不管是谁，咱家都会无条件帮她。”
说完，他就走了，又只剩李无双在风中凌乱。
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很暧昧啊！
当场皇后和掌印太监，天呐……
李无双突然想到了她在画本子上看到的故事，然后她猛地摇摇头，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人，不管是谁，咱家都会无条件帮她。”
……
疯了，一定是疯了。
李无双跑出皇宫，凌学昱早已经备了马等在宫外，她骑上马，然后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她有罪，不该随便磕CP。
宫外牵着马等待的侍从就这样看着李无双飞身而过，牵起缰绳就跑。
年轻就是好呢，少卿大人真是有活力，上马就跑。
他看着李无双的身影从眼前飞快地闪过，直至消失不见了，便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他还得向凌公公复命呢。
凌学昱并没有走远，他站在御花园的一座小亭子里。
侍从回来复命：“公公，少卿大人已经骑上马出宫去了。”
“嗯。”凌学昱轻轻地应了一声。
“您当真是为皇后娘娘好呢，怕安贵妃为难少卿大人，还亲自去承乾宫把人接了出来。”
凌学昱目光眺向远方，并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开口：“陛下的诞节很快就要到了，把后宫，尤其是安贵妃的承乾宫和纯妃的钟粹宫，给咱家看好了，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上报。”
侍从连忙应声：“是。”
另一边，李无双疾驰回大理寺后，并没有因为内心混乱的想法而打断查案的进程。她马上坐在书房里将案书写好，补充了一些细节详情。
虽然这次是安贵妃先召见她，但是很明显，凶手并不是安贵妃。
连环杀人案与她有关，因此她心中一直有鬼，害怕何融俞的死会牵连她，所以将李无双召到承乾宫，旁敲侧击地打听案件的进展。
何家的车夫和侍卫经过层层盘问，目前来看都没有问题。
那么，嫌疑人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倘若跟她预想的一样，那么只需要等明日，看纯妃会不会再召见她，到时候她再暗示一番，便可以知道纯妃是否是背后的真凶了。
李无双看着桌前的赤金线，又陷入了沉思。
白日在何府，她已问过何老太太，马车上的乌金绒还是御赐之物，何大人一直在用着。而这中间的赤金线是起固定两块丝绒的作用。
凶手能利用这根赤金线杀人，可见他不仅知道何大人的马车上有这块乌金绒，更对西北番部常用赤金线固定乌金绒的习惯很熟悉。
而香灰中的曼陀罗花，也不是京城一带能够种植的品种。
这一次，凶手是铁了心用来自四面八方的线索来混淆视听。如果抓不到假的店主、店主夫人和那个孩子的话，就不太好抓住凶手，也就不好判定罪行。
可是这样一来，这个案子难不成要像傅家案一样悬而未决吗？
李无双初到京城，审理的两个案子，难道就要这样不清不楚地结束了吗？
绝对不行，这可是尊严之战。要是两个案子都找不到证据、抓不到凶手，那她这个大理寺少卿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她一定要抓住凶手。
第二天一早，果然如李无双所料，纯妃派人来请她去钟粹宫。
钟粹宫从外表看上去和承乾宫有很大的不同。
承乾宫珠玉宝翠，到处都透着一股我很有钱的即视感，但是钟粹宫装饰考究，看上去肃穆冷清，虽然饰物也价值不菲，但是没有暴发户的夸张和显摆，反倒显出一种百年世家大族的气势。
纯妃小商贾出身，能将钟粹宫装饰成这样，审美已经算很好了，但是这样的外表细看会发现有突兀之处，在真正的世家大族眼中，只怕还不够看的。
李无双跟着丫鬟慢慢地走进去。
纯妃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杯热茶。
她见到李无双进来，轻轻慢慢地起身，嘴角微微上扬：“少卿大人来了。”
好一副温柔婉约的样子。
“本宫早就听说大理寺信任的少卿大人是个英姿飒爽、才貌双全的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无双淡淡地回道：“纯妃娘娘谬赞了，娘娘才是温文尔雅、闭月羞花之姿，微臣与娘娘相比，简直是蜻蜓撼石柱——不自量力啊。”
纯妃眯着眼咯咯地笑起来：“少卿大人真是口齿伶俐、心巧嘴乖。”
面前的女子笑得格外灿烂，李无双不得不感叹，这后宫得宠的女子果真没一个是丑的。
纯妃自顾自笑了会儿，然后慢慢收了笑，问道：“少卿大人可知，本宫这次叫大人来是为了何事？”
这宫中的每个人啊，都爱打哑谜。
“昨日贵妃娘娘也唤了微臣去承乾宫聊了一会儿，”李无双抬眸看了看，果然发现纯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微光，“贵妃娘娘是对前几日的何大人的案子感兴趣，因此微臣斗胆猜测，纯妃娘娘大概也是因为此事唤微臣前来吧。”
纯妃的笑容依然淡淡的：“少卿大人果然是冰雪聪明，本宫也是因为这件事。本宫听说，何大人的案子可能与前几月的京城中多位少女失踪的案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