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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以心为牢

    南宫牧渊颔首,眼中露着难得的悲悯:“吾那姑姑也是可怜之人,虽贵为公主,却自小泡在毒液之中,当作是淬了毒武器。”

    “那你呢?”我颤颤开口,不知为何他给我感觉会如此孤独。

    南宫牧渊猛然抬头,眼神透着冷冽。

    我似乎触及他心中禁忌,他转而垂眸,两人相顾无语,只听到篝火啪啪作响。

    果子回来,嘴里叼着一只淌着潺潺鲜血的野猪。

    南宫牧渊起身,用我那把匕首,干净利落将野猪剥皮,取出可食用的骨肉。

    中午吃得很饱,我试着站起身子,小步挪动。

    “再休息一日,明日出发!”南宫牧渊声音清冷。

    “去哪?”我随口一问。

    “难道你真想与吾在此地待上一辈子!”南宫牧渊嘴角上扬,冷言道。

    “如若那样也未尝不可,父皇能解毒,又有将才良相,我在此困住你,也为他们除一大患!”我轻轻抬眉,一脸傲气。

    “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都晓得顶嘴了!如若你真要如此,那吾便成全你。”南宫牧渊转身将我扑倒。

    “啊!疼!”后背触地,痛意席卷全身。

    南宫牧渊停下动作,反手轻轻扶了我一把。

    我与他渐渐有了言语,至少现在我们不是女皇和王子,只是困在荒野的沦落人。

    我起身走出山洞,山野清明,树荫环绕,鸟语花香!

    京都秋季的萧瑟,在此地荡然无存。

    潮湿空气中夹杂着草木腐败之气,一旁的瀑布,周围起了层氤氲水雾。

    “小心些,此地多瘴气,多毒虫野兽!”南宫牧渊低沉声音传来。

    他与我看到的世界,似乎不一样。

    今夜我穿了衣衫,我就不信我还能不自觉地睡到他身边。

    我故意离他远些,我挪挪身子靠近果子,现在看果子都比南宫牧渊慈眉善目。

    不出意外,我不知何时大腿搭在南宫牧渊身上,大氅将我俩紧紧覆盖。在晨曦洒入之时,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南宫牧渊的大氅质地极好,我为掩藏身份穿了一身布衣,唯一好的就是那件心衣。

    当我抬眸看烤架上的心衣时,却发现烤架上空荡无一物。

    我翻身而起,四处寻找。

    “你在找寻何物!”南宫牧渊缓缓开口,声音一改往常冰冷。

    “烤架上的衣物!”我伸手指向烤架,一脸疑惑。

    “许是被果子吃了,或是被其他野兽叼走了!”南宫牧渊语言平缓,看似不在说谎。

    我低头看向果子,竟不知它有此等癖好。

    “走吧!现在出发。”南宫牧渊起身,穿好大氅。

    南宫牧渊瞥我一眼,将那把匕首扔在我眼前。

    我赶忙拾起匕首,挂在腰间。

    我与他同在此数日,他依旧光鲜亮丽,我却如落魄乞丐。

    我伸手欲挽起如瀑发丝,昨日用瀑布下的潭水洗过,实在受不了那如泔水的酸臭味。

    南宫牧渊见我笨拙,缓缓至我身侧,拿起我的布带,温润指尖划过发丝。

    我心中一阵不合时宜的悸动,第一次有男子替我梳头。

    不到片刻,我头顶束起一个整洁的发髻。顿觉轻松不少。

    南宫牧渊没有说话,信步朝洞外走去,果子跟在身后,我拔腿小跑,跟上南宫牧渊步伐。

    深林草木茂盛,果子走在前方开路,南宫牧渊走在其后,我跟在后方,握着匕首,警惕看向四方。

    我们顺着河流行走,走了一日,杳无人烟。

    南宫牧渊用我的匕首开辟出一块空地。

    “今夜再次留宿。”南宫牧渊淡淡开口。

    南宫牧渊转身拾来木材,深深看我一眼,暗自低下头去,我觉得他是在看个废物。

    我从小学的是琴棋书画女戒女德,后重活一世,方绝无用,重习孟子春秋纵横之术,现在亦觉无用,还不如楚辰风教我射的那几日箭。

    楚辰风,不知现在如何,婚期我定是赶不上了,早知如此,成全了那尤可儿又有何妨。

    “想情郎了!”南宫牧渊见我神情落寞,眼神发冷。

    我慌忙摇头,他那眼神压根不容许我点头。

    荒野无人,不像山洞有所庇护,反正到了清晨,无一例外我都趴在南宫牧渊身边。

    我索性靠在他身侧安然睡去,有果子在没有野兽敢靠近。

    南宫牧渊脱下大氅,盖在我身上,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眸中有了光,映出了我的影子。

    簌簌清冷寒风拂面,我缓缓睁眼,我枕在他手腕之上,原本我所惧怕的脸庞,亦显得温润起来。

    我抬头望着满天星辉,四处虫鸣清脆,耳畔传来果子均匀的呼吸。

    我蜷了蜷身子,今夜太冷,我将头紧紧埋进南宫牧渊怀里,南宫牧渊向我侧过身子,将我揽得更紧了些。

    荆棘茂盛,一路所行缓慢,南宫牧渊隔衣拉紧我手腕,用匕首斩去两旁杂草。

    果子每天战功赫赫,叼来的野味有诸多富余,能养只大老虎倒是挺好。

    入夜,我背靠南宫牧渊看漫天星辰,最近果然是旱季,只是也好,下雨生存环境会更加艰难。

    “若是果子下了小崽子,能不能送我一只。”我回眸看向南宫牧渊,篝火中眸光闪闪。

    南宫牧渊白我一眼,没有说话。

    今日南宫牧渊异常沉默,虽平日话也不多。

    果子靠在他身旁,蹲下。

    南宫牧渊若有所思抚摸果子皮毛。

    我颤颤伸手,在果子身上摸了两把,柔软舒适,若是用来做虎皮榻,定温暖无比。

    果子没有抬头,安静匍匐。

    夜里,我依旧蜷缩着靠近南宫牧渊,深夜,他全身颤抖。

    我缓缓靠近他的额头,一阵滚烫。

    我翻他衣襟,想掀开替他降温,一抹桃色映入眼帘,这变态,竟藏了我心衣。

    我脸颊一阵红晕,比他还烫上几分。

    我索性扯出心衣,在一旁河边打湿,拧干,替他擦拭额头。

    我往篝火添了些柴,火苗正盛。

    南宫牧渊蜷缩在一起,火光中第一次看到他的无助。

    我紧紧揽住他的身子,这一刻,我也没那么恨他。

    我与果子守了他一夜。

    清晨,我伏在他身上睡去,感受到他的动静,我抬起稀松眼眸。

    一双黝黑的眸子,正若有所思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