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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了望周围,试图探寻其他白骨的记忆。

    难怪那么熟悉。

    可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裴鹿刹那间手脚失了血般的冰凉,走了几步又探向另一具白骨,她猛地缩回手。

    这是...周邢卓。

    周围还横躺着七七八八几具完整的骨架。

    没等她继续探个明白,就被门铃声突然惊醒。

    昨夜窗户未关,此时一股凉风突然吹进房间。

    她浑身的冷汗未散尽,被风一吹,更是凉得透心刺骨。

    裴鹿回忆着这突如其来的梦境,感到一阵后怕。

    从出生起,她就不是一个会经常做梦的人,只要做了梦,就会变成事实。

    无一例外。

    这次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梦。

    可没想到梦里的场景竟然如此愕人,如果这个梦即将变成事实,那么此时在她周围的人都已经在生命倒计时了。

    门铃声还在不断地响起,裴鹿擦去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前去开门。

    周邢卓提着早餐,“哎呀,你怎么这么慢。”

    他进来脱了鞋,轻车熟路地往餐厅走,“早餐我买了你最喜欢的美龄粥,还有核桃包,”顿了顿,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应该不生我气了吧,昨晚我回家想了很多...”

    后面絮絮叨叨的话被一个拥抱打断,裴鹿伸手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闷不作声。

    周邢卓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回手也抱住她,急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裴鹿沉默地贴近他的心跳,感受着眼前这人的命运。

    手猝然颤抖,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周邢卓生命在流逝。

    梦是真的。

    即使是轻微的抖动,周邢卓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他揽着裴鹿的肩轻轻拍她的后背,“做噩梦了?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周邢卓心早就软成稀巴烂了,平时看起来像个女强人的裴鹿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还是在他面前。

    说明裴鹿早就把他当做可以信赖的人。

    他不厌其烦地哄着她,直到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周邢卓,”裴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有抬头,只是闷闷地开口,“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既然事实已成,那么放在眼前,说不定能更好地保护他。

    毕竟裴家人都住在这一栋楼里,她只要看管得当,说不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这话原本只是关心,可听的周邢卓面红心跳。

    她刚刚的意思,是要和我同居?

    会不会太早了一点,但也不是不行。

    看来订婚宴要提前举办了,待会就上楼问问裴灵均的档期。

    没想到昨天的疾言厉色,今天能换来这么大个惊喜。

    不过管家不止一次告诉他,男人要矜持些,所以周邢卓故作淡定地回道,“这不方便吧。”

    裴鹿想了想,虽然是男朋友,家里房间也很多,但两人共处一室也确实不太好,反正都在一栋楼,便说道,“那你和裴灵均住吧,你们俩都这么熟了。”

    她离开了周邢卓的怀抱,往书房走。

    路过餐桌时顺走了桌上的早餐。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周邢卓急了,果然听了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和裴灵均一点都不熟!”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进书房。

    裴鹿一边听他碎碎念,一边把珍藏的朱砂盒打开。

    “你要画符?”周邢卓来了兴趣,围着书桌又走近了一点,“可以教我吗?”

    “普通人画符,会掉血条。”

    周邢卓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爱打游戏吗?每个游戏人物头顶都会有个红色的血条,血条掉完,人也就没了。”裴鹿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说明。

    “呃,那我就看看。”周邢卓不知道其中门路规定那么多,便安安静静地守在一旁。

    裴鹿在抽屉里拿出一把美工刀,轻轻地划开手指。

    “你!”这一举动让周邢卓脸都吓白几个度,连忙想去捉她的手指给捂住。

    “停,”她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止住他前进的步伐,“与其瞎操心,不如去医药箱给我拿张创可贴。”

    周邢卓心疼不已,却还是听话地去医药箱找创可贴。

    裴鹿将血挤了两滴进朱砂盒里。

    暗红色的血液与朱砂混迹在一起,很难分辨。

    等周邢卓来将她手指伤口贴好的时候,也埋怨了几句,“到底是为谁画的符,竟然这么狠心用自己的血。”他不满地盯着那盒朱砂,内心里醋酸味将他淹没。

    裴鹿没说话,拿笔将二者混合,随后在符纸上认真的一笔一划写起来。

    她一句话没说,闷头写了整整五张,搁笔的时候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周邢卓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你为什么这么拼啊,今天一早你就怪怪的,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裴鹿并不是想瞒着他,虽然人的一生最终都会走向死亡,可突然间对别人说,你马上要死了,而我暂时还没办法救你。

    这不纯纯给人添堵吗?

    见裴鹿沉默不言,周邢卓气的语调都升高了一些,“上次你也不说,躲着我,不见我,对我冷言冷语,这次还想和之前一样吗?一直对我忽冷忽热,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他眼角微红,好好的单身贵族不做,偏偏要谈恋爱。

    女朋友所有的事都瞒着他,想知道她的消息还得在热搜上看才知道。

    恋爱都这么苦吗?

    周邢卓眼里的失落溢于言表,裴鹿内心狠狠的触动了一下,“没想瞒着你,这些符是我画给你和哥哥们的,好久没给你们画平安符了,希望你们都能平安。”

    她捏起一张递给周邢卓,“第一张效果最好,给你。”

    周邢卓怔怔地看着面前递来的符纸,又惊又喜,“给我的?”

    裴鹿弯着嘴角,忍不住笑道,“给你的,给你的,一定要收好了,随身带着知道吗?”

    “我每天都带着,”他把手机壳下下来,将符纸塞进去,“这样就放心了。”

    衣服可能被洗,放抽屉可能会忘,但手机总会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