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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向上攀登,微风从车窗涌入,伴随着海拔的提高可以感受到轻微的耳鸣,此时路上已经看不到其他车辆了。

    山路十八弯,每个弯的弧度都给人一种要被甩出车外的感觉。叔叔并没有减少车速,像是在展现他“秋名山车神”级别的车技。

    过了一会儿,车速终于慢了下来,叔叔把车停在了路边。

    “下车吧,这里是盘山公路最高的地方,前面有个观景台。”叔叔指了指前面的凉亭。

    一家五口走下车,呼吸着山间的新鲜空气。

    空山清幽,鸟鸣阵阵,或许是前几天下过雨的关系,空气中带着微微的湿润,往高处望去云雾了望,仙气飘飘。绘梨衣搓了搓手臂,山间的风和外面的不太一样,让她感到有些凉飕飕的。

    见状,路明非直接脱下外套披在绘梨衣的身上:“冷了就直说,男朋友的外套留着干嘛用的?”

    绘梨衣没好气地看着他:“腿上也有点冷。”

    “要不我帮你暖暖。”路明非一脸坏笑地搓了搓手。

    “才不要,流氓。”绘梨衣白了他一眼。

    “我流氓也不流别人,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路明非牵起柔弱无骨的小手捏了捏,有女朋友的感觉真好,手永远不会空着。

    “哥,不要旁若无人的撒狗粮,我的胃还要留着吃午饭呢?”路鸣泽打了个喷嚏,看着两个人,凉亭上的风不是一般的凉,他的脂肪层竟然被穿透了。

    叔叔用手擦了擦凉亭的座位:“老婆大人,请坐。”

    “死样。”婶婶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绘梨衣轻轻拽了拽路明非的袖子,看着他的眼睛,努了努嘴。

    “你等等啊。”路明非从兜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抽出一张垫在椅子上,示意绘梨衣坐下。

    “哥,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还随身带餐巾纸啊。”路鸣泽有些不解。

    “你个单身狗懂什么?”路明非没有看他,挨着绘梨衣坐了下来。

    好强的攻击性,路鸣泽看着面前的两对,得,被针对了,就他是孤家寡人,他识趣地坐在了没人坐的最后一把长椅上。

    阳光穿透云层,天边带着微红,草木苍翠,日照金山。这座山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哪怕不在山顶,也比另外好几座山要高上许多,从凉亭里看着周围的景色,颇有几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阳光照在树上,树叶上的露珠还没有干,闪闪发光。路鸣泽掏出他的相机拍了两张照片,然后把镜头朝向了路明非和绘梨衣,给他们也拍了张照。

    “老路,那是棵柿子树吧。”婶婶指了指路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却挂满了一个个小灯笼,也许是因为山顶的气候不太一样,所以柿子的成熟也比山下的晚一点,此时刚好能吃。吊柿在阳光下带着金黄的色彩,黄里透红,娇艳欲滴,让食指大动。这个物欲横流,生活节奏飞快的社会,没有人会专门停下来,在这凉亭赏景,自然也就没人发现这藏在凉亭后的宝藏。

    “鸣泽,你去车里拿个袋子,这野生的,味道肯定比水果店买的好,没人摘也浪费,我们摘几个回去路上吃。”叔叔已经卷起了袖子,蓄势待发。

    “叔叔,要不我来吧。”路明非主动请缨。

    “让你叔叔来吧,你个小孩子多危险啊。”婶婶拒绝了他的请求。

    “那我去找个长点的木棍。”路明非带着绘梨衣离开了凉亭,沿着护栏往里走,护栏外都种着树,自然有枯枝可捡,路明非捡起一根长木棍,像是前不久刚断的,还没有干枯,挥起来很顺手。

    路明非把棍子递给叔叔:“叔叔,用这个打下来吧,这么高就别爬树了,多危险啊,随便摘几个吃就好。”

    绘梨衣的手上还有一根木棍,粗细均匀也是新鲜断裂的树杈,路明非问过她为什么要捡根木棍带着。绘梨衣告诉他这是自己第一次爬山,拿根木棍当行山杖。

    路明非自然也没有多言,其实有他牵着,有没有行山杖是一样的,该滑倒还是得一起滑倒。

    “来,明非、绘梨衣来尝尝。”叔叔丢了两个柿子过来,路明非转头已经来不及,眼看柿子就要砸到身上,路明非两手翻飞,接了下来。

    “可以啊,我哥这手速不练天山折梅手可惜了。”路鸣泽已经拿了袋子回来了。

    绘梨衣看了看路明非,把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时间零是你这么用的吗?”

    路明非挠了挠头:“事急从权嘛。”

    其实他一直很好奇绘梨衣的言灵是什么,不过绘梨衣不愿意说,他也就不打算问了。

    他用外套擦了擦柿子,小心翼翼的剥下了半边皮,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接过去,咬了一小口:“好甜啊。”

    路明非已经剥好了另一个,慢慢塞进嘴里。绘梨衣没有说错,这野柿子,甜的有些过分了,一口下去,甘甜的汁液流进口腔,果香和糖分凝结而成的炸弹瞬间爆开,

    路明非吃完手里的柿子,从兜里拿了张餐巾纸,给绘梨衣擦了擦嘴角的果汁。

    叔叔已经摘了小半袋柿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婶婶推了推他的胳膊,然后朝“路梨”两人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

    “来老婆,这颗最大,我刚刚剥完,你吃。”叔叔一脸无奈,哎,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这该死的攀比心。

    “爸,有没有地方洗手啊。”路鸣泽举着黏糊糊的双手,虽然用餐巾纸擦过了,但这柿子实在是太甜了,黏的他难受。

    “刚刚找树枝的时候,有听到水流声,里面应该有能洗手的地方。”路明非说。

    婶婶看了看身边的告示牌,再往里似乎是一条人工修建的步道,可以绕山一圈。在她的带领下,一家人堵了几个小时的车,所以婶婶决定不再按原计划出行。而是看到合适的直接去。

    “你们几个男的,把东西背上。”婶婶敲了敲告示牌,已经决定了今天的目的地,“我们沿着步道往里走,应该能找到适合野炊的地方。”

    三人从后备箱里拿出三个鼓得不像话的背包,这是他们所有的食材和工具,出发前就已经装包了。

    “要不要拿上你的手提箱?”路明非看向绘梨衣。

    “不用,里面是换洗的衣服,应该用不上。”

    “走吧。”叔叔和婶婶走在了最前面,带着三个孩子沿着步道往山里走。

    随着步道往里深入,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潺潺的流水带来湿润的气息,很快,路明非就看到了一条溪流自路边的岩石间流下,叔叔拿出插在包上的矿泉水瓶,放在水流的下方,娟娟细流涌进瓶中很快就接满了一瓶,叔叔拧上瓶盖,用手掬了一捧水,喝了两口。

    “这水能喝吗?”路明非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叔叔。

    “当然能喝了,这水才是真正的矿泉水,纯天然无污染,不信你自己喝。”

    路明非学着叔叔的样子接了一捧,溪水清冽澄澈,喝在嘴里除了清凉的感觉,还有丝丝回甘,比平时喝的水好喝很多,路明非急忙拿出包里的瓶子,接了一瓶,用手擦了擦瓶口,递给绘梨衣。

    绘梨衣喝了一小口,马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水确实好喝,那个什么山泉有点甜,原来不是骗人的。

    石头上的溪流流经他们脚下的鹅卵石路,一直留到另一侧的溪涧中,再往前,溪涧汇成一汪清泉,泉眼不小,有几人合抱的宽度,看上去似乎有半米深,从泉眼中流出的水,又往山林深处流去,是一汪活水,细看之下,里面还有溪坑独有的小鱼和螺蛳,泉边乱石嶙峋,绿树成荫,其中却刚好留了一片空地,看上去很适合野炊。

    婶婶指了指空地:“中午就在这里解决午饭吧。”

    几人一同往空地走去,路边能看到几个褪色的矿泉水瓶,想来是以前来的人留下的。

    收拾掉了垃圾,几人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好多啊。”绘梨衣忍不住感叹。

    “绘梨衣,你过来和我一起洗菜吧,那些粗活让他们大老爷们儿干就好了。”婶婶招呼道。

    “来了,婶婶。”绘梨衣咽下刚从路明非包里拿出来的柿子,在小溪里洗了一下手就朝婶婶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

    “明非,你和鸣泽去找点柴火,我看到再前面一点有个大泉眼,应该能钓上不错的鱼。”叔叔从包里拿出钓具,往深处走去。

    “爸,你等等我,我也要去钓鱼,捡柴火这种事情我哥一个人就够了。”路鸣泽紧随其后。

    “交给我吧。”

    路明非独自一人往树林的另一端走去,一阵风吹过,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这个季节,应该不会有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