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
裴川卧室。
一片狼藉。
裴川坐在地上，双目通红，搭在膝盖上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电话里还在传来忙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砰！
裴川抓起一旁的电脑，用力砸到墙上，瞬间砸了个粉碎。
“操，马迪，老子弄死你！”
短短两个小时，裴川私账上的三千万瞬间就打了水漂。
明明是因为赔付率高才打算玩儿几把收手的，可几轮下来，也不知道是马迪刺激的，还是裴川真的飘了，一把接着一把越玩儿越大。
等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马迪那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裴川这才明白，这是设了个圈套让自己钻。
“三千万，三千万……”
裴川低声呢喃，眼神逐渐没有了光亮。
这三千万他刚刚从公款里拿出来，准备做暂时周转的，周末一过完就得还回去。
明天就是周一了，他现在去哪儿拿三千万出来？
再去找母亲沈明珠？
不，不行。
上次在拉斯维加输了两千万的窟窿就是她填的，当时自己和她再三保证，说这辈子都不会再赌。
找兄弟朋友们借？
更不行了。
他平日在圈子里出手
大方，谁都知道他裴川是个不缺钱的主。
这要是借钱的事儿传了出去，很容易就传到了父母爷爷的耳朵里了。
“完了，彻底完了。”
裴川抱着头，悔恨的心情恨不得让他的肠子都变成青色。
也不知道这么沉寂了多久，突然，手机响了。
以为是马迪那边来了消息，裴川立马激动的拿起手机，可点开才发现是一个匿名的短信。
【输了三千万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川瞪大了眼睛，赶紧颤抖着手打字过去。
【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按照我说的错，你输的钱很快就会回来。】
裴川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拿着手机的手更是颤抖个不停，他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继续打字。
【你想让我怎么做？】
隔了好一会儿，手机里还是没有发来短信，裴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短信是用一个虚拟的号码发过来的，裴川想直接打过去都没办法，他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
只是发过来的不是那串虚拟数字，而是药厂的胡强。
【老板，有人说要买您禁止让我出售的那几味药材，说是您授意了，这是真的吗？】
裴川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拿着手机许久没有动作。
再次震动，裴川被吓了一跳，赶紧打开短信。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瞬间，大量的信息涌入裴川的脑海中，他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点点的发麻，整个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莫名其妙的赌局、输掉的三千万、胡强的突然来信、不能出售的药材。
裴川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
他拿出手机，睚眦欲裂，狠狠打字：
【你是裴之珩！是不是！你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招数！】
发过去之后，裴川立马就后悔了。
那可是他小叔裴之珩，随便下个钩子就让他没了三千万，真要是想弄他，那就是搓搓手指的事儿。
短信回复：
【你还有三十秒时间可以考虑】
三十秒……
裴川绝望的看着手机屏幕，从来没有像写现在这样手脚发软过。
他不敢不答应这个条件，可今天他爸才提醒过，一定要好好的看紧那些药材，绝对不能让小叔那边拿到。
这才过了多久，就……
深呼吸的工夫，已经过去了十几秒钟，裴川不敢再耽误，按回了胡强发过来的短信。
瞪着眼，咬着牙，裴川打出一个好
字，到底还是发了过去。
“呼……”
看着信息发送成功的界面，裴川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地上脑子空白了半晌。
没事，没事的。
那些药材只是有可能治好裴之珩的腿，又不是一定。
真要是有那么容易的话，他不是早就站起来了吗，何必等到现在。
只是卖点儿药材给他罢了，只要这件事儿爸那边不知道，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内心里自我催眠着，裴川抹了一把脸从地上起来，走到酒柜前颤抖着倒了杯酒一饮而下。
——
夜里，天气转凉，宋璃书进到裴之珩屋子里的时候无意识搓搓手。
裴之珩朝着她招手，示意宋璃书坐过来。
“药呢？搞定了吗。”
宋璃书看了一眼四周，没看见药材的影子，心里一时有些着急。
裴之珩没说话，只是用大掌覆上了宋璃书的小手，果然有些冰凉。
“怎么出来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出来的匆忙，忘记了。”
宋璃书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裴之珩反倒是攥的更紧了。
她没办法，只好转移了话题。
“药呢？”
“已经送过来了，一会儿你去看看，还
有没有什么缺的。”
闻言，宋璃书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去，点点头说着：“那就好。”
自从上次感觉双腿有了知觉之后，宋璃书每一次的治疗都能让裴之珩感受到成果。
今儿这一针扎进去，裴之珩疼的五官都有些变化了。
抬头瞧着男人一向处变不惊的了脸上多了几分痛苦，额角也渗透细密的汗珠，宋璃书有些担忧。
“很疼吗？”
裴之珩扯出一抹笑容，“能忍的住。”
他这么一说，宋璃书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身为医者，她比旁人更清楚这一针下去患者会是什么感受。
裴之珩双腿上的血脉不畅已经许久，如今经过了几次强行的活血化瘀，经脉的胀痛恐怕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这要是落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只怕是已经痛晕了过去，可他竟还能如此风轻云淡的笑一笑。
这人，干嘛非要在她面前这么坚强。
这么一想，宋璃书抓住了他握紧泛白的手掌，“疼的话你可以叫出来，在我面前不用顾虑。”
“嗯。”裴之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额头的汗珠还在往下低落，他狡黠一笑，“确实挺疼，要不是你试试亲我一下，看看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