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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替他受刑

    “肖贵君!”辛在水愠声怒喝,他感觉胸膛里翻腾倒海,肩膀也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肖语常很乐意看见辛在水这副表情。

    “怎么?君后有异意?”他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此刑在后宫之中只有正一品的君侍才可执行,以你的位分,怎可擅自处刑?”辛在水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肖语常轻挑黛眉,语气狂妄:“呵,君后莫要忘了,现在可是本宫手持凤印管理后宫,区区拶刑,怎会无权执行?”

    辛在水哑然。他说的不错,原来当初设计得到凤印,果然是为了今日么?

    肖语常走近辛在水身侧,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拶形已经是最好的退路了,莫非君后是想让云美人去死么?”

    辛在水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眸光犀利:“君侍的死活,向来只有陛下可以决定,你说意儿犯下此错罪已致死,怎么?你是想替陛下做抉择么?”

    肖语常一滞,随即大笑出声:“君后,本宫拥有陛下极大的恩宠,你觉得此事若搬到陛下面前,云朝意能活下去的几率有多大?陛下能够容许自己的后宫君侍心思放浪不检点?自古以来从未有过这种帝王!”

    辛在水无言以对。他承认,肖语常说的都是对的。

    “再说,难道你忘了,那颗药丸,还有你那个小仆俾?”肖语常继续说着,“本宫又不是没有杀过人。哪像君后,那么清白。”

    如他所料,辛在水脸色骤变,好似蒙上了一层寒霜。

    “君后哥哥……”云朝意远远望着,满眼担忧。

    他们在说什么,大家完全听不见。只感觉他们周围气氛胶着,剑拔弩张。

    “我替他。”

    半晌,辛在水冷声道。

    “你说什么?”肖语常一楞,属实没有想到。

    他该不会是疯了吧。

    但同样,肖语常也觉得有趣。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愚蠢的人,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之人,甘愿搭上自己一双手。

    “好啊,既然你要犯傻,本宫就成全你。”肖语常神色狠厉。怎么?他是想证明尔虞我诈的后宫里还有所谓的兄弟真情吗?实在是可笑。

    “云美人有眼光,攀上了一个好哥哥。”肖语常满眼不屑与轻蔑,对云朝意嘲讽道。

    他什么意思?云朝意一时间没晃过神来:“君后哥哥?”

    “殿下……”诺米干站在一旁,一副快要急哭的模样。肖贵君说这话,难不成殿下要代替云美人受刑?

    不要啊,殿下。

    辛在水恢复镇定,神情清冷,眼里平淡无波。他上前,弯腰将跪在地上的云朝意扶起,安抚道:“别怕,哥哥来了。”

    “君后哥哥……”云朝意眼眶泛红。

    “哥哥。”云且眠担忧地看着辛在水,“你别做傻事。”

    辛在水没有回答,只朝他扬起一抹清浅的笑。

    “来罢,君后,准备行刑了。”肖语常含笑看着他们,眼底阴鸷。

    手持刑具的仆俾已在一旁等候。辛在水抬目望去,眸中晦暗。

    太可惜了,没有在最后用风听弹奏一曲。

    辛在水如此想着,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是云朝意。

    “不要啊哥哥,我不用哥哥替我受罚。”几滴晶莹的泪珠从云朝意眼角滑落,如断线的珍珠。

    他紧紧用手拽着辛在水,不想让辛在水去:“我可以自己受刑。”

    辛在水看着泪眼盈盈却目光坚毅的他,问道:“你不想弹琴了吗?”

    “我……”云朝意眼神慌乱一阵,又很快恢复毅然,“我可以不再弹琴。”

    无疑,他想的。可是让哥哥替他受刑,怎么也不可以。

    辛在水摇头:“不,你要继续弹琴。”说着,强硬掰开他的手。

    “郁米,拉住他。”辛在水吩咐。

    郁米虽不忍也为难,但还是听候吩咐控制住了云朝意。

    不管云朝意如何叫喊,辛在水都不曾回头。

    云朝意气极,质问云且眠:“哥哥,你为什么不帮忙拉住君后哥哥?!”

    “殿下不要再喊了,拉不住的……”郁米难过地说出这句话,心都在抽痛。

    像是不想在肖语常面前失了自尊,辛在水一步步走近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孤傲。

    他掀起衣摆跪在地上,背脊直挺,神情傲然,明明任人宰割,可偏生一副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模样,像跌入污泥却始终干净透彻的莲花一般。

    十指被套上刑具,冰凉的触感使之一颤,辛在水心头抑制不住地涌上一股恐惧与绝望。

    他会痛死过去吗?还是说,最多会痛晕过去?

    他承认,他是害怕的,而且害怕极了。

    辛在水抬眸,看到肖语常小人得志的嘴脸,一反常态想要气他一番。

    他说:“肖语常,你想要君后的位子么?我知道你想的。但是你死心罢,这个位子,我绝对、绝对不会让给你!你、不合适。”

    这让肖语常发了狠,颈脖青筋突起:“嘴硬。你们,给本宫夹狠一点。”

    痛意袭来,辛在水决然地闭上眼。拉夹板逐渐收紧,他感到十指钻心的疼。他咬紧牙关,强忍疼痛没有大声叫喊。那会很狼狈,他不想。

    额头,两鬓,后背,所有地方,冷汗直流。实在太痛了,痛苦仿佛无休无止、绵绵不绝。

    “啊……”他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吟。垂下头,脊背却没有半分弯折。

    在场所有人看着,似乎都能从他强忍的表情里感受到同样锥心的疼。

    “哥哥!是我错,为什么要你替我受过!”云朝意被郁米和云且眠拉着,无法靠近。

    他的声音已经喊哑,牙齿快要咬麻,无济于事……

    云且眠偏过头,不忍去看。诺米早已泣不成声。

    “唔……”辛在水双唇紧抿,除了几声轻微的痛吟,几乎没有任何喊叫。

    拉夹板仍在收紧,他感觉十指关节像在不断分离。碎发散乱地粘在双颊,汗水浸润了他的衣衫。他颤着身子,白着一张脸,极度虚弱。

    痛,好痛啊。

    痛到意识都模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