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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殿中议政

    这几日没有开常朝会,原因是作为天子的林藏烟被太后勒令在宁安殿养伤。

    说是太后勒令,主要还是林藏烟的默许。

    她心有谋划,故意晾着朝臣,拖延着不出面与她们论政,想要静观朝中某些臣子的作为。

    这日,肖语常来了宁心殿。

    自那日他在林藏烟一番话的刺激下匆匆离去,他静思默想许久,才终于将自己宽慰好。

    “陛下,臣侍给您做了荷花酥。”肖语常唇角嫣红带笑,伸手从锣烨手里接过食盒。

    林藏烟此时正端坐在圆桌旁处理政务。虽不上朝,不搭理朝臣们的觐见,但该批的奏折还是一本不能落下。

    见肖语常来,林藏烟放下手中狼毫,展颜相迎:“常儿来了。”

    肖语常让锣烨退下,而后将食盒里的荷花酥取出:“知道陛下最爱,今个儿多做了些。”

    “意儿有心了。”林藏烟说着,纤纤素手捻起一块放入口中。轻咬一口,味道极佳。

    “好吃。”她称赞道。

    肖语常黛眉弯弯,魅眼含笑:“陛下喜欢就好。”

    “陛下身子好些了么?”他问。

    林藏烟点头:“小伤而已,是太后过于担忧,才让朕在宁心殿多歇几日。”

    “可是,陛下体内不是还留有余毒?”肖语常微微蹙眉,满眼忧心。

    林藏烟不紧不慢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随即慢条斯理地饮下,最后才声色自若道:“放心,朕不会有事。”

    肖语常面上多添了几分疑虑,嘴里的话还没问出口,林藏烟便出声堵住了他的嘴:“你不相信朕?”

    肖语常神情戚戚:“怎么会?臣侍相信陛下。”

    “那便是了。”林藏烟笑着,往他嘴里塞进一块荷花酥。

    肖语常心间一颤,丝丝情愫油然而生。

    “陛下,君后身边的小仆俾送来了荷花酥,说是君后亲手为您做的。”嫦余的话声让肖语常讪讪回神。

    林藏烟静默一瞬,淡然道:“肖贵君也给朕带了荷花酥,太多了吃不下,你让他拿回去罢。”

    “这……”嫦余迟疑。

    就在这时,肖语常出声道:“拿进来罢。”

    林藏烟向他递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肖语常笑着解释:“好歹是君后的一片心意,陛下还是收下罢,不然君后会伤心的。”

    好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但林藏烟将他整个人都看透了,心下一片冷寒,却仍然面带微笑:“意儿推己及人,善良得很。”

    被夸奖,肖语常嘴角忍不住翘起浅浅弧度,眼里闪着细碎光芒。

    依旧是上次的简易竹编食盒,肖语常将辛在水送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摆着五只粉嫩精巧的荷花酥。

    酥层清晰,形美如莲,香甜之味扑鼻。

    这比自己做的,好上太多。肖语常心里想着,面色一僵。

    他伸手想要去拿,手腕却在途中被林藏烟抓住了。

    “先吃你做的,这些再放放也不迟。”她目光粲然,温声道。

    肖语常欣然,没多做它想,只当陛下是真心喜欢吃自己所做的荷花酥。

    他在旁侍候了一会儿,左靔然前来求见,说是汇报朝堂之事。

    一般这种时候不可有后宫君侍在场,林藏烟便让肖语常先回去。

    肖语常情非得已,只好如此。

    “那陛下,臣侍下次再来看您。”

    肖语常前脚刚走,左靔然后脚便到。

    林藏烟替她斟茶,扬声唤她:“阿然,快来。”

    听罢林藏烟的称呼,左靔然便知晓她的意思了。

    “伤势如何?”

    “无碍。”林藏烟从容一笑。

    “刺客没追上。”左靔然话音低落,“你体内的毒……”

    林藏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死不了。”

    左靔然却垂下了眼睑:“是我的疏忽。”她心里非常自责。

    “不怪你。”林藏烟也不看她,只将杯盏往她面前推:“实不相瞒,我也疏忽了。”说着,她觉得好笑,放声大笑了几声。

    左靔然没忍住,嗤笑出声:“被暗算了还这般开心。”

    说着,她想伸手去够那竹编食盒里的荷花酥。

    林藏烟眼波一闪,不动声色将端放在自己面前那盘推了过去,顺带勾回了竹编食盒。

    “你吃这个。”她道。

    什么啊?盒里的更好吃么?这么宝贝。

    左靔然轻笑一声,随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肃然道:“这几日你假意不关心朝政,放权给左相和右相,朝堂那帮人,骚动果然很大。”

    “现形了么?”林藏烟用纤长细削的手将竹编食盒盖好,嘴巴问着。

    左靔然点头。

    “谁?”

    “工部户部两位尚书带头,一些朝臣们趋之若鹜。”

    林藏烟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勾起的唇角染着危险的气息。

    许未莱和云幽人?嗯……与她先前猜测的别无二致。

    “那活口,如何了?有招出什么信息来么?”林藏烟又问。

    左靔然笑着:“你小看理司狱的逼供之刑也别小看阿椮的逼供手段好吧,有阿椮坐镇,自然是什么都招了。”

    “她们是被人花大价钱雇来的杀手,行动之前,压根不知道你的身份。”左靔然徐徐说着,“雇佣她们的是个女人,那活口说,全程没见过那女人的手从衣袖里揣出来过,好生奇怪。”

    林藏烟听着,柳眉微皱:“手?”

    是手上有什么标志,不想让人发现?可这样的话,戴个手套不就好了?一直藏在袖子里,多麻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还有呢?”

    左靔然继续说着:“直中你胸口的一箭,就是那女人射的,那活口认得她背在身后的羽箭,说是一模一样,不会错。但她们也不知道那女人会亲自动手。”

    “自己能杀,还雇我们干什么?真是莫名其妙!”左靔然还记得那活口愤恨地骂了一句。

    想想还有些好笑。

    “对了。”左靔然忽又想起,“活口还说,那女人经常在朝东那片地带出没,也就是在那儿雇佣的她们。”

    她耸耸肩:“再多的消息就没了。”

    林藏烟轻抿一口茶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林衣年咋咋呼呼地破门而入,嫦余跟在后头,没来得及制止,脸色僵硬且无奈。

    林藏烟面色一沉,呵斥林衣年道:“谁教得你这般没规矩!”

    对此,林衣年努努嘴,没反驳,反倒是在看见左靔然时脸色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也在这儿?”他问着,语气有些别扭。

    上次是他太冲动,直接把人家当出气筒骂了一通。后来他仔细反思过,确实不应该,皇姐被暗算又不是她的本意,她心里指不定多自责呢,还要被骂。

    自己真是太过分了。林衣年想着想着,心里更加惭愧。

    “郡主圣安。”左靔然毕恭毕敬,“臣在给陛下汇报朝堂之事。”

    “哦。”

    “你来作甚?”林藏烟冷声道。谈政之时有人破门闯入,她自然是不欣喜的。

    林衣年心里憋屈,一阵嘟囔:“没事就不能来寻你?”

    林藏烟扫视他一眼,沉稳之音不疾不徐:“长大了,就莫要像小时候一样总是粘着我。”

    “你的妻主人选可是挑好了?”

    林藏烟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衣年呼吸一滞。

    左靔然喝茶的手也为之一顿,不过只是一瞬间。

    她垂着眸,好似对两人的话题并不在意。

    “我、我还没挑好……”林衣年支支吾吾,声音沉闷,“我也、暂时不想嫁人。”

    听罢此话,林藏烟看起来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反而淡定地对他说:“既然你难以抉择,便让朕来帮你指一门婚事罢。”

    她没自称“我”,证明她是在以皇威压人。

    林衣年心间一颤,瞳孔震缩,“我说了我还不想嫁人,一定要这么快吗?”

    林藏烟眼里充斥愠色:“你乃当朝平阳郡主,嫁不嫁人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是……那就听你的安排罢。”林衣年的目光即刻变得黯淡,眼里是无尽的失落。

    他心头一阵悲哀,气恼地转身离去。

    “陛下,让臣去同郡主说道说道罢。”左靔然轻叹一声,“郡主少不更事,有些事情他不懂也是理所应当的,待臣去解释一番,他便晓得了。”

    林衣年冷哼一声:“你倒是想着他。”

    随后她摆摆手:“去罢去罢,朕倒要看看你能如何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