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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斗蛐蛐儿

    “阿续不开心?”林藏烟眨巴眼睫,轻轻问。

    辛在水偏过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还用说?就是生气了。

    林藏烟垂下眼睫,失落道:“既然如此,你先静静罢,朕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房间,不带一点迟疑。

    辛在水微张着嘴,神情怔怔。

    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辛在水忽然有些无措,心脏沉了下去,难受得紧。

    他像是不相信,小碎步迈出门槛,四处张望着,没看见人。

    “……真的走了?”

    他不自觉咬住了下唇,眼眶湿润。

    “噔噔!”

    林藏烟突然出现,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眼里满是璀璨。

    在她手里,还拎着两只陶罐。

    瞧见辛在水双眼泛红,林藏烟慌了神:“你、你别哭呀,我、我骗你的。”

    辛在水怒视她一眼,到底还是忍住了,没落下泪来。

    “你不是走了?”他声音凉凉的,语气硬邦邦的。

    “阿续生着气呢,我怎么敢走?”林藏烟道。

    “这是什么?”辛在水被她手上的两只陶罐吸引了注意。

    “是蛐蛐儿。”林藏烟将陶罐举起,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玩吗?”她问。

    辛在水眸光发亮,点点头。

    “走,教你斗蛐蛐儿。”

    林藏烟一手端着两只陶罐,一手牵过辛在水,拉着他进殿。

    虽然现下不是斗蛐蛐儿的最好时节,但稍微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两人相对而坐。

    辛在水看着摆在桌面中央的两只蛐蛐罐,表现得十分好奇。

    林藏烟看向辛在水,弯了眼眉。

    “你先挑一个。”她道。说着,伸手打开了陶盖。

    “我先挑?”辛在水受宠若惊。

    林藏烟点头:“快。”

    “那……”

    辛在水仔细观察两只陶罐里的蛐蛐儿。

    一只体大短扁,一只小巧、宽脸宽牙。

    林藏烟直盯着辛在水,好奇他会选哪一只。

    “我选这个罢。”

    最终,他挑了小巧的那一只。

    林藏烟问其原因,他只说:“小小一只,很可爱。”

    林藏烟笑他傻:“不应该选一只看起来能赢的么?”

    辛在水转转眼珠子,发觉她说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万一它就赢了呢?”

    林藏烟一展笑颜,轻快道:“好啊,那我就这只了。看看最后到底谁输谁赢。”

    她将两只蛐蛐放在同一只陶罐里,而后递给辛在水一根引草,教他逗引蛐蛐头部的胡须。

    几下来回,两只蛐蛐便相斗起来。

    两边都斗志旺盛,可体大蛐蛐一直压着小巧蛐蛐,扑击时速度惊人。

    “哎呀,好像要输了。”

    辛在水认真观望,瞧见小巧蛐蛐动作幅度变小,似乎已经疲惫了,不免感到有些气馁。

    林藏烟含笑不语。

    就当辛在水以为小巧蛐蛐要输掉比赛之时,它竟出其不意地反扑,啃咬了对手。

    体大蛐蛐想甩开,奈何小巧蛐蛐不松口。

    好不容易甩开,小巧蛐蛐又立刻咬了上去,如此反复,直到体大蛐蛐不再挣扎。

    令人惊讶,居然赢了。

    辛在水欢喜,不自觉搭上林藏烟的手臂:“陛下快看,是我的这只赢了。”

    林藏烟故作遗憾:“怎么会?明明我这只很厉害的。”

    她余光瞥见辛在水的欢欣模样,眼底笑意泛滥,收都收不住。

    辛在水很享受这种氛围,抱着蛐蛐罐爱不释手。

    林藏烟见他喜欢,便说把这小巧蛐蛐送给他。

    “真的?”辛在水眼波闪了闪,觉得惊喜。

    林藏烟想到上次那株碗莲,也没深思,直接脱口而出:“见蛐蛐,如见限月。”

    她似乎没觉得此话有什么不对劲,是辛在水噗嗤一声笑,让她红了脸。

    可此时再想把话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多谢陛下。”辛在水微垂脑袋,有些羞涩。

    林藏烟淡淡应了声,而后轻声解释:“我对肖语常没什么情谊的,不让你出席宴会,一来想到你不喜欢,二来怕你遇到危险。”

    说着,她偷偷去瞥辛在水的神情。

    她怕极了辛在水不相信。

    “臣侍知道。”辛在水淡然笑着。

    “那你还不开心?”

    “知道归知道,但一想到肖贵君能陪陛下出席宴会,臣侍就是不高兴。”辛在水鼻尖轻哼一气,双唇紧抿。

    “现在还气呢?”林藏烟的话音无比小心谨慎,表情望眼欲穿。

    辛在水摇头:“陛下很会哄人,臣侍已经不气了。”

    林藏烟咧嘴一笑,松了口气:“那就好。”

    “臣侍送给陛下的碗莲,还好吧?”

    “好着呢,每天都吸饱饱的阳光。”

    “记得让宫仆定期换水。”

    “为什么要宫仆?朕都是亲自打理的。”

    ……

    “昨日旬假,你干什么去了?”

    鸣泷殿内,肖语常一脸阴郁,正冷声质问林清宴。

    “儿臣、儿臣……”林清宴把头垂得极低极低,没敢把实情相告。

    肖语常勾起冷笑:“本宫替你回答罢,你去净安殿,寻那贱男人去了!”

    林清宴第一次听到这么难听的字眼从自己父君的嘴里说出来,忍不住心冒冷意、身子发颤。

    “本宫是不是同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要离他远一点!”肖语常几乎是怒吼出声。

    林清宴没什么小心思,他只觉得父君的话说得不对:“可是,君后看起来不像坏人。”

    “坏人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吗?到底谁是你的父君?”

    遭到斥责,林清宴眼里充满无助和惊恐。

    肖语常瞧见,缓了缓情绪,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宴儿,你得听父君的话,父君岂会害你?”

    “你以为他好,那都是他装出来骗你的,这世上,除了父君,没人会待你更好了。”

    肖语常言辞恳切,似乎想要唤醒无知的孩童。

    可林清宴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肖语常变得脸色发青。

    “君后待儿臣挺好的。”

    “胡说!”他像猛虎一样咆哮,样子十分可怖。

    “父君?”林清宴着实被吓到了,身子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父君。

    肖语常气得双目喷火,什么矜贵冷傲,全然不在乎了。

    他只顾冲林清宴大喊:“他不好!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他让人拿来戒尺,用蛮力拉起林清宴的小手掌。

    “这是教训。”肖语常又恨又气,咬牙切齿地告诫林清宴,“往后,你去找辛在水之前,好好回想一下今日戒尺的滋味。”看你还敢不敢如此。

    戒尺一下一下地重重落到手心,林清宴即刻就红了眼睛,豆子般的泪珠直往下掉。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君要打她?他以前,从没舍得打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