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翊逸从袋子里拿出药物,瞥了一眼陈南,见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
他低沉的声音传入陈南的耳中。
陈南先是一愣,眼神有一点困惑,“哪只?”
靳翊逸抬眸看向他,忽地笑了,“你有几只手全都伸出来。”
陈南顺从地伸出双手来。
靳翊逸拿出那瓶碘伏,拧开盖子,拿棉签蘸湿,攥住陈南的手,将那棉签轻按在他手腕上的伤口处。
陈南怔怔地看着靳翊逸的动作,表情空茫茫的,看样子,金珠玉叶的靳少好像要给自己处理伤口,这让自己何德何能承受啊?
好吧,他现在因为打了逸哥一巴掌的事情,有点愧疚了。
陈南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死命地吹着自己的伤口,天呐,这是碘伏么?简直让人伤上加伤,痛上加痛。
他拿过桌面上的碘伏,瓶子赫然写着碘伏消毒液。
不对啊,自己以前也用过碘伏啊,怎么现在觉得那么痛。
靳翊逸皱眉,重新去抓住他的手,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那么怕痛。”
陈南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自己明明就是个铮铮铁汉,怎么会像个女孩一样呢,这绝对不可能。
他深呼一口气,坦然接受靳翊逸的消毒。
靳翊逸看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无声地笑了下,手上动作更轻了,还给他的伤口呼呼。
“逸哥,你别这样,有些恶心,这点痛我还是能忍的。”陈南艰难地说着。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速战速决吧。”
靳翊逸那幽深的眼眸含着笑意,在陈南惊恐的眼神中,将那碘伏直接倒在伤口上,泛起白色的泡沫来。
陈南的脸色惨白,神色痛苦,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抽动,额头上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
“对了,长痛不如短痛吧。”
靳翊逸抬眸望他,又将碘伏倒在另一边伤口上,那伤口迅速冒出绵密的白沫。
随着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陈南的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听不见声音了。
他死命地咬住下唇,不让痛苦的声音溢出,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片刻后,陈南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看吧,我还是能忍。”
“嗯,你是忍者。”
靳翊逸没看他,抓住他的手涂上药膏,顺口应着。
很快,伤口处理完了。
靳翊逸用湿巾擦拭着自己纤细的指尖。
他看了陈南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
“家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啊。”陈南不明所以。
“有困难,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的。”他一脸正色。
陈南摇头,“真的没有。”
“嗯,没有就好。”
靳翊逸收好桌面上的药物,往垃圾桶里丢去。
他倚靠在沙发背,双手搭在膝盖上,面上闪过一丝失望,自己已经给陈南两次机会说了,可他还是没说。
“那你早上在岸边哭什么呢?”他盯着陈南,认真地问道。
“哈哈,原来你知道啊。”
陈南双手无处安放,对于这个尴尬的场景,他只想一笑而过,却没发现自己笑得有多假。
“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靳翊逸的声音带着循循善诱。
陈南脑海闪过那女孩的一句话,“你这个问题应该去问当事人,这个风可不会给人答案。”
于是,他鼓起勇气,喉咙干涩,却还是哑着声音问了出口。
“你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靳翊逸嘴角掀起一抹讥讽的笑,神色晦暗不明,“你说呢?”
“我想听你的答案。”陈南垂头。
答案?答案?!答案!!!
全世界都想要自己给一个答案,谈恋爱要答案,交朋友要答案,自己干什么都要答案,那答案是比自己还重要么?
他如果没当陈南是自己的朋友,就不会每次都在听他的废话。
早在他第一次骂自己的时候,就应该要让他家里破产了,怎么还会允许他在自己面前蹦跶。
他如果没当陈南是朋友,他怎么会那么放心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抢人,怎么会因为救陈南又答应了靳少盛一个条件,又怎么会因为看他处理伤口而自己亲自动手,又怎么会在这里关心他?
那不都是因为自己当他是朋友吗?
陈南心情紧张极了,一颗心怦怦直跳,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念头。
或许自己下一秒都要被靳翊逸赶出去了,或许靳翊逸以后再也不和自己来往了。
突然,靳翊逸沉声道:
“你是我的朋友。”
时间静止了几秒。
靳翊逸抬眸看着陈南,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是朋友。”
陈南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没想到逸哥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脸上露出笑意,假装轻松道:
“哎呀,我就知道,我们那么铁,怎么会不是朋友呢?”
“你既然知道,那还问什么呢?”
陈南看着身旁人脸上的严肃,也正色道:
“因为我被人放回来,还在担心着你和嫂子,可你们明明回来了,却不给我报信,让我感觉你们利用完我就不管我了。”
靳翊逸闻言,微微蹙起眉头,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太对,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自己也是有些忽略陈南的感受了。
“抱歉,但我接到你回来的信息,立马就派人去接你了,可惜你那时哭得厉害,我就让人等你发泄完,没想到,让你这么担心。”
陈南听着他的解释,也是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当他看见嫂子那样子的状态,估计逸哥也很难抽开身联系自己吧。
其实吧,他很没出息的,刚被人接回酒店,听见逸哥问自己有没有受伤的时候,自己就原谅他了。
“原谅我吗?”
“天呐,逸哥,如果你对嫂子也这样,那嫂子还舍得和你吵架么?”陈南打趣道。
靳翊逸瞥了他一眼,给他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
………
四个女生虽然进了套间,但还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岺意涂药。
“小姐,可以穿衣服了,身上这些划伤很浅,只要不吃含有黑色素的食物,应该都不会留印。”医生整理着药物,柔声道。
谢岺意点头,将衣服穿好来。
医生拿好药箱,准备出门时,才交代着:
“你的踝关节肿的很厉害,我已经给你冰敷过了,估计是韧带损伤有些严重,建议你去医院拍个片,打个石膏固定一下,尽量就不要用这个伤腿走路了。”
“噢噢,谢谢医生。”
医生微微点头,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