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325章 她讨厌他

    他敢让季冉记起吗?

    他有什么不敢的?

    贺景初原本要脱口的话,在对上孟时清毫无情绪的眼时忽然茫然。

    他真的敢吗?

    那些不堪的、绝望的记忆,他真的敢让季冉想起来吗?

    他只想让季冉想起她曾经多么爱他,却忘了,她曾经也多么恨他。

    失去记忆的季冉已经足够讨厌他,更何况是恢复记忆的季冉。

    如果季冉想起了一切,过去的事情重来,她只会更痛苦,也更恨他。

    他一面痛恨孟时清偷了他和季冉的过往,一面又藏着掖着,不敢让她想起来。

    矛盾又痛苦。

    贺景初的唇微张,罕见的茫然。

    那些爱恨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她喜怒再与他无关。

    那他还能做什么?

    做什么才能把她留下。

    他的手段已经用的够多了,多到连他自己都不齿。

    贺景初的眼里再没了笃定的自信,“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那你想她怎么样,和你在一起吗?”孟时清反问,“你知道她在你身边,受过多少委屈吗?”

    委屈?

    他是让季冉受了很多伤害,但从没让她委屈过。

    “她委屈什么?”贺景初问。

    她委屈什么?

    就算是孟时清这样情绪波动不大的人都忍不住火气。

    这五年间他听的委屈不少,有被贺景初撞见过的,有没被贺景初撞见过的,大大小小加起来,听了都难过。

    与季冉朝夕相处的是贺景初,他一丝一毫都没察觉过也就算了,反而还问季冉委屈什么?

    越愤怒,孟时清反而越冷静下来,他闭了闭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我原本不想这样。”

    莫名其妙的话,贺景初冷眼看着他,就见孟时清突然抬手推了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

    果篮花瓶和水杯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丁零当啷一阵响。

    贺景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孟时清面色惨白,痛苦的倒回病床上。

    巨大的响声很快引来门口的两个人,季冉两三步就冲到孟时清病床边。

    “时清哥你怎么了?”

    孟时清牙齿都在打颤,“他……”

    季冉看他疼的厉害,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去找医生。”

    她起身,被孟时清抓住了手。

    “没事。”他冷汗都冒出来了,还是尽力安慰她。

    他攥着她手的力道都失了分寸,还说没事。

    叫医生他也不让她也帮不了什么忙,季冉手足无措的待在孟时清身边,只能焦急。

    季淮远比她冷静多了,他看着满地的狼藉,问贺景初,“发生什么事了?”

    贺景初看着手忙脚乱照顾孟时清的季冉,“他自己突然把这些东西推倒,扯到伤口了。”

    “你骗人!”原本注意力都在孟时清身上的季冉突然扭过头来,满眼憎恶。

    “时清哥不会这样!”

    时清哥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做什么,刚才时清哥说了“他”,肯定是他做的!

    她的怀疑太不加掩饰,贺景初一颗心忽然就冷了下来。

    明知道或许会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他还是要问:“那你觉得是什么样?我做的?”

    不然呢?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不是他做的还是时清哥做的不成?

    季冉没再理他,扭过头,不说话。

    贺景初从她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

    所以她真的认为是他做的?

    床头柜离他那么远,这么离谱的局面,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

    更何况,他没有理由碰孟时清。

    在季冉的角度,他甚至和孟时清不认识,他会有什么恩怨一定要动孟时清?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管他做什么都会被孟时清拆穿,就算他真要对孟时清下手,也不会是这样的时候。

    这么简单的道理,只有她想不明白。

    贺景初的眼紧紧的盯在季冉身上,像是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季冉头都没偏一下,满心满眼只有孟时清。

    场面一时胶着下来。

    游离在三人之外的季淮远听完了全程,他的目光在孟时清处扫过,又落在贺景初身上。

    一个疼的浑身冒冷汗,一个唇抿的死紧。

    眸光跳了跳,他开口,“行了,你先出去,我去叫医生。”

    前半句是对贺景初,后半句是和孟时清说。

    孟时清没反对,贺景初却是不动。

    季冉本就压着火,见他还没反应,针对都不加掩饰,“出去!”

    这一声厉喝毫不留情面,包含着无限的憎。

    贺景初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抬脚大步走出去。

    纯白色的门打开着,外面阳光大盛,很快就吞噬了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季冉收回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出去的时候,她的心里居然有一瞬间的刺痛。

    就像是一根两头都磨光了的针,刺在那个人身上的时候,她也被另一头尖锐的针尖扎的细细密密的疼。

    他到底是谁?

    季冉握着孟时清的手有片刻的出神。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季淮远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病床上孟时清还伤着,季淮远去叫医生了。

    医生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伤口撕裂开了,需要重新处理。

    季淮远有心问当时的情况,被季冉推出去了。

    “哥,你没看到时清哥需要休息吗?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吧。”

    季淮远望了病房一眼,刚才折腾的太厉害,孟时清已经睡着了。

    这样的情况,也确实不好再问。

    他没打算这么快处理刚才的事,季冉倒是先抱怨起来了。

    “哥你交的什么朋友啊?哪有他这样的人?”她不高兴的皱起眉。

    季淮远收回视线,没解释,“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时清不是会嫁祸栽赃的人,贺景初更不是做了事情不敢承担的性子。

    退一万步,贺景初真的恼怒孟时清,也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季冉对贺景初天然讨厌,又觉得孟时清和她关系亲,自然会偏袒孟时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已。

    他相信孟时清,也相信贺景初。

    因为刚才莫名其妙的心悸,季冉难得没那么气愤,只是嘟嘟囔囔的嘴硬,

    “那是哪样?反正我一看到他就不舒服,时清哥也说了是他做的。”

    孟时清说的是不是贺景初做的还有待斟酌。

    季淮远看着她不高兴的模样,问她,“你就这么讨厌他?”

    季冉想起每次一见面的感觉,“当然讨厌!我讨厌他的声音,讨厌他看我的眼神,讨厌他总是阴魂不散。”

    “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觉得不舒服!”

    她的语速飞快,像是急于否认什么。

    季淮远无言。

    她竟然已经厌恶贺景初到这程度,哪怕是贺景初那张脸都不能让她缓和一二。

    季冉越说越气。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让她讨厌的人?

    只要他一靠近,她的身体就疯狂叫嚣让她逃离。

    她和这人是上辈子犯过冲?

    季冉气了一会儿,忽然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