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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终结与起始

    汪雅在这段时间没有去做过什么大事,在各处游玩。就像一个旅行者。

    姬凤这段时间也是一直跟着汪雅去旅行。她在一天下午两人刚从一个重建好不久的游乐场出来,这一天姬凤将自己打扮的相当美丽,在这个时候她拉住了汪雅,准备和他说一句想说却一直没有敢说的话。

    不过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打断了姬凤的话。

    “汪雅先生,请您务必接受这个使命。”汪雅看了一下这个人手上拿着的东西,出口问道:“你们是想要让我拿回这些引力波天线的控制权,然后对三体世界进行威慑,对吧。”

    “没错,汪雅先生,请问您意下如何?如果您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求。”对方也是恭敬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汪雅这个时候更想要拒绝,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虽然对方说了是全凭自愿,但是如果不接受的话,汪雅知道自己肯定会被针对,他和姬凤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比如被狂热的人们堵门,甚至是被那些人杀死,这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汪雅知道,这样的决定是那些高层做出来的,他被选作了失去自由的牺牲品。而且在愚弄民众的政策下,所有人都会相信那些人的话,而不是真理,更不会是事实。如果汪雅拒绝,他们肯定会用舆论来压死他。这个时候的选择其实已经只有一个了。

    所以汪雅犹豫了许久,但是还是选择了接受。

    于是汪雅就被带走了,当他坐上这辆前往威慑中心的车,当汪雅回头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姬凤,似乎眼里留着泪水,但是她并没有在原地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汪雅看见姬凤似乎丢掉了什么东西,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丢掉的是什么。不过这也与汪雅无关了,因为汪雅将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自己的余生。

    在汪雅坐上威慑中心的那个毛毯的时候,汪雅突然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压力,因为她很清楚,现在人类的命运已经就在他手上了,手上拿着的并不是启动按钮,而是所有人的生命,明明不是多重的小棍子,但是却让汪雅感到无法拿动。

    不过汪雅并不能将自己紧张和害怕的情绪表现出来,他强忍着恐惧,勉强让自己的手不再颤抖,并且将这个按钮放在了盘起的腿上,开始了不知道时间的面壁生涯。因为汪雅这个时候就看着一块白色的墙壁,或许这才是面壁者该有的样子吧……呵呵,真是个地狱笑话。

    眼前的这块墙壁其实是一块显示屏,当三体世界出现异常行为时,这面墙将会把观测到的异常情况投影出来。这个时候身为执剑人的汪雅就得按下这个审判按钮,向宇宙发送三体世界的坐标,然后和三体世界同归于尽。

    ……

    一百年就这样过去了,准确的说,汪雅已经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孤独了,整整一百年,汪雅在这个地下室里面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汪雅已经快要疯了,不过因为自己承担起的责任,他没有真正疯掉,而是一直盘腿坐着,眯着眼,一动不动,但是手里始终紧紧握着这个按钮。汪雅想要疯掉,但是他疯不了,所有人都可以疯,唯独他不行,因为他是执剑人。不过这一切仅仅是汪雅对自己的一点安慰而已,而外面的那些人可不这么看。

    在外界,eto已经重建了,不过没有人在意,因为三体世界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手下败将,这些人翻不起什么波浪,于是eto就这样一直发育下去,现在的规模其实并不小,但是政府官员并没有给出足够的重视,依然放任这个组织不断壮大,正如汪雅所预料的那样,里面的那些成员大多都可以称作为是社会垃圾,但是汪雅没有想到的是,三体世界利用智子,对这些人进行了系统化的教育,虽然原本这些成员都是社会垃圾,就是一群什么也不会的废物,但是在接受了教育之后,短短五年,就全部成为了人类经营,能力超群,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仰,便是三体世界。

    其实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政府就应该开始剿灭这个组织了,但是很遗憾,政府已经被彻底渗透了,现在就像是当年的秦颂打三战的时候一样,内部已经被渗透完全,并且由于那些人的干涉,化工始终未能真正团结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内战,而远在灯塔国正面战场的秦颂对此无可奈何,因为他管不到。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但是汪雅在一次听秦颂谈话的时候,秦颂也说过,当时他所带领的华国处于全面劣势,首先,当时只有华国和俄国两个国家却要对抗整个世界。并且华国的内部并不算铁板一片,里面有很多其他国家,尤其是灯塔国安排的间谍已经渗透到了华国的方方面面,从当时有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毒教材事件,以及某些华国的影视作品明目张胆的“歪屁股”的行为等等就可见一斑。虽然赢了,但是秦颂并不认为这是胜利,准确的说,三战并没有真正的战败国,所谓的战败国战胜国不过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不过秦颂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然后开始进行大清扫运动,对于这个,历史记载的不多,秦颂也没有提过,只知道这死了很多人。

    总之,现在的政府已经成了三体世界的政府,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力保汪雅,想要依靠汪雅来熬死三体世界。

    当然,这个想法还是破产了,因为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被eto的杀手暗杀了。现在的政府,已经彻底被eto所渗透。目前eto的领导者和创始人是谁并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对方在eto的代号叫做姬昌。

    这一切汪雅都一概不知。

    eto趁此机会也开始准备换掉汪雅,让另外的人成为执剑人,那个人必须是威慑值极低的人,他们也有了人选,那就是程心。

    其实这个人选是一云天明确定的,在云天明被三体世界接收到并且“复活”的时候,云天明首先想到了程心,然后不知道为何,他选择让程心去当执剑人。不过程心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算是一个好的人选。

    然后程心就这样被唤醒了,然后稀里糊涂的成为了下一任执剑人的候选人。

    程心也了解了情况,情况是上一任执剑人汪雅已经很老了,并且在某种意义上他还是一个独裁者,在这个所有人都崇尚自由,追求自由的时候,他们认为汪雅这样的恐怖独裁者就应该去死,所以要求政府更换执剑人。于是便有了数个执剑人候选人,然后在民主的投票中,其中一人成为下任执剑人。

    当然,程心毫无意外的当选了,这是投票的结果,一方面,人类并不想要像另外的几个候选人那样让人感到不安的人选,他们只想要让自己感到安心的人选,而不是让敌人感到害怕的人。另一方面,eto的那些人在不断为程心造势,程心也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成为下一任执剑人。

    于是程心便跟随者联合国排出的代表来到了威慑中心。这个时代,联合国有了两个名字,其中一个便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政府。这标志着人类彻底没有了国与国的差别,完全融为了一体。

    接着,程心就看见了那位闭着眼的执剑人——汪雅。他盘着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引力波天线的控制开关。不过并没有为他们二人的到来做出任何反应。

    这个时候汪雅的身份已经不是人类的救世主了,而是一个恐怖的,该死的独裁者,所以这个家伙骂骂咧咧的说道:“姓汪的,把这个东西交出来,你现在已经不是执剑人了,快站起来滚蛋。”可以看出,对方对于汪雅甚至没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

    汪雅并没有回答,而是按下了上面的其中一个按钮。这根棍子上有五个按钮,必须得全部按下才可以启动引力波天线。不过对方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接着骂道:“你他妈的是疯了吗?”

    然后汪雅还是没有张开双眼,又按下了第二个按钮。

    这个家伙明显是慌了,快步走上去,想要打死汪雅,汪雅又快速按下了第三个和第四个按钮。并且手也放在了第五个按钮之上。

    这个时候他才不得不冷静下来,让汪雅交出按钮。汪雅这个时候也站起身来,以漠视的眼光看着这两个人,交出了按钮,并且在进行完权力交接的程序之后,汪雅被拷上了手铐,被带走了。

    这个时候,汪雅看着这面墙,浅浅的笑了一下,不过由于一百年没有剪过头发和胡子的原因,汪雅的这个笑并没有人看出来。

    程心拿着这个按钮,看着这面墙,内心五味杂陈,尤其是刚刚汪雅走之前对她小声说了一句话:“在这里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就不该在这里,你害死了人类。”这句话让程心感到紧张以及害怕。

    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与三体世界对峙的准备,她将自己和三体世界看做是两名棋手,在对弈,不过接下来三体世界直接掀翻了棋盘,将棋盘劈头盖脸的朝程心脑袋上砸去,甚至还拿起手枪给了程心两下。

    在汪雅刚刚进电梯的时候,水滴开始朝地球高速运动,预计将在十分钟内到达地球,程心必须得在这十分钟内做出决定,是否按下这个按钮。

    “程心的威慑值仅仅只有百分之十上下,不足挂齿,不过还是要等到汪雅离开之后才可以发起攻击,否则汪雅一定会按下这些按钮的。毕竟汪雅的威慑度可是在九十以上。”这是“姬昌”对三体世界说的话。

    不过结果确实是不出所料,程心并没有按下这个按钮,明明汪雅都为她铺好了路,仅仅只是临门一脚,但是她却就是跨不出去,甚至在最后的五分钟里,她直接丢掉了这个按钮,躲在墙角边。

    于是,不出意料的,威慑失败,三体世界毁掉了所有除秦颂所有的引力波天线,人类丧失了对三体世界威慑的能力。在这之前,人类还以为三体世界不过是手下败将,不会又任何危险。但是现在,人类在某种意义上被三体世界奴役了。

    不过呢,三体世界愿意给人类最后一块地盘,也算是最后的仁慈吧。三体世界将亚洲的九成土地当做人类最后栖息的地方。虽然地盘不小,但是耐不住人多,更何况人类十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之后还得进行移民。

    这一切都是在威慑失败后一年之内发生的,这个时候汪雅看见了水滴,虽然不算显眼,但是这已经足够说明威慑失败了。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突然跑了过来,这位官员开口问道:“智子小姐,来这里有何贵干?”

    汪雅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也许是由智子控制的仿生机器人。不过不得不说,和真人真的没有区别。不过对方只是冷漠的宣判出了人类世界的结局,也就是告诉对方,威慑失败了,人类必须在一年的时间内全部移民到亚洲。

    汪雅本以为自己也是那些移民的人中的一员,不过智子又开口了:“汪雅先生,您不需要跟着那些人移民到亚洲去忍受那样艰苦的生活。您可以留下,继续享受现在这样相对舒适的生活。”

    “为什么?”汪雅也有点迷糊。因为目前人类世界的政治格局,还有其他东西,汪雅一概不知。

    “我们的元首认识您,其实您也认识她。她重组了eto,这是eto的第三次重启。总之,她想要见您,跟您叙旧。而且还说准备向您道歉。具体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但是还是请您跟我走吧。汪雅先生。”智子对着汪雅恭敬的说出了这段话,看上去相当的温柔。不过接下来她却直接抽出刀杀死了旁边的官员,从他身上搜出了钥匙,打开了手铐。血溅在了汪雅身上,汪雅低头看着这个官员的尸体,看见了他惊悚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很震惊,也很害怕。

    这是终结,但也是起始。旧的时代就此终结,新的时代也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