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洛凌璐那话说完，洛凌瑜就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向她看去。
下一秒，洛凌璐直接捂着脸哭了出来。
“剧组的化妆师……她给我用了劣质的散粉，”洛凌璐的控诉断断续续的，“我想要拒绝的，但她……她说是我认错了，都是、正品。等化完妆我、去了洗手间，就、就这样子了。”
这话说完，洛凌璐哭声更大了些，身子都跟着一抖一抖的，像是下一秒马上就要晕倒过去似的。
段导倒是就炸了，厉声让人把化妆师叫过来。
其实段导是有自己用惯的化妆师的，只是这次开拍正好赶上原先的化妆师怀孕，只好临时换了个新人。
没想到才刚开拍就出了这事。
可真是够晦气的。
“段导，您喊我？”
化妆师小鹿被从化妆间里叫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扭头看到身侧的洛凌璐，被吓了一大跳，当时就有些慌神，“段导，这、这是？”
“你还有脸问？”
段泽冉烦躁的将手里的扩音喇叭扔到一旁，冷着脸看向她，“剧组给你的薪酬也不算少了，为什么还要用劣质的化妆品？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剧组要耽误多少时间？演员的脸要是毁了，你担待得起么！”
“导演，我、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没用……”化妆师眼眶红了一圈，眼泪几乎下一秒就要掉落出来，“我给小鱼姐化完就给璐璐姐化的，小鱼姐都没有……”
“那你告诉我她脸上是什么？”
段泽冉烦躁的厉害，胸口堵着口火气，不上不下的，憋得实在难受，“难道你想告诉我，是演员自己毁了自己的脸，就为了诬陷你？”
闻言，小姑娘低下头去，没再反驳一声。
这话的潜台词，是让她看清自己是什么地位。一个咖位那么高的明星，实在犯不着用自己的脸来为难她。
可是……
小姑娘啜泣了声，咬着嘴唇低着头挨骂。
“等等。”
洛凌瑜实在没忍住，从周围围观的人群里挤出来，走到化妆师身旁，目光停留在洛凌璐身上，“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话？总不能大家只听你空口白牙的一句话，就把人家谋生的饭碗给砸了吧？”
大概是没想到洛凌瑜会在这时候站出来多管闲事，洛凌璐转头看向她是，眼神有一瞬间的冷戾。
“我、我看到她……把散粉放到化妆包里去了，大家如果不相信，可以去看。”
很快，洛凌璐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那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眼睫上还挂着水汽，“我真的没有乱说的。”
洛凌瑜气得想笑。
引导别人去翻人家的私人物品，洛凌璐到底是哪来的脸的？
“这不好吧？”洛凌瑜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想要转身往化妆间走的场务，眼神自始至终都落在洛凌璐身上，“私自翻动他人物品是违法的。在场各位在圈子里也都是有些脸面的，真要是传了出去……”
最后那句话洛凌瑜没有说完，可她勾勒出的那个场景已经足够在场所有人忌惮的了。
洛凌璐说不过洛凌瑜，便只一个劲儿的哭。段泽冉被她哭得想骂人，刚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对面站着的化妆师忙不迭的点头。
“我、我愿意的，”小姑娘痛哭流涕的，生害怕自己会因此而丢掉这份重要的工作，“我没做错过事，我不怕别人翻的。”
闻言，放才被拦住的场务抬头扫了洛凌瑜一眼，满脸写着“洋洋得意”四个打字。
洛凌瑜抬眼去看洛凌璐此刻的反应。
肆无忌惮，毫无畏惧，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早就设好了陷阱，等待猎物送上门来的猎人。
这不对劲。
“等一下，”洛凌瑜又一次挡在了场务跟前，“谁主张，谁举证。没有你怀疑别人，别人就要配合你的道理。”
“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人。”
洛凌璐垂着眼，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留下一条印子，“之前节目上惹你生气，是、是我不对，姐姐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我不想毁容。”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看向洛凌瑜的眼神都变了。
私下里传来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洛凌瑜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只依稀从语气里听出些指责和讥讽的意味。
“那正好，不如我现在直接送你去医院检查，”洛凌瑜深吸了口气，几步上前拽住洛凌璐的手腕，“如果检查出来的确是化妆品过敏，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如果不是，你立马道歉。”
被拽着手腕了洛凌璐慌乱的低着头不敢去看洛凌瑜脸上的表情。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到洛凌璐，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能够发现她的马脚。
可是没有。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洛凌瑜身上。
他们指责她，鄙夷她，议论她。
化妆师一听见她提起赔偿，心里有些没底，当即忍不住去拽洛凌瑜的袖子。
“小鱼姐，不、不然……不然还是让她们去搜吧。我、我怕……”
小姑娘这话还没说完，洛凌瑜就立即注意到洛凌璐那副明显放松下来的表情，心下了然。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袖子却被身侧的小姑娘紧紧地拽着，像是生害怕洛凌瑜一个冲动做出什么火上浇油的事情来。
方才还心平气和的洛凌瑜忽然有些生气。
她不明白，明明都已经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这小姑娘为什么还能自欺欺人似的当做是场误会，寄希望于别人能够放她一马，让她继续在剧组堂而皇之的装作无事发生一样。
场面僵持下来，洛凌璐脸上乖顺可怜的表情僵在脸上，几乎快要维持不住。
半晌，洛凌瑜才忍不住叹出口气来。
她忽然有些不想再管这件破事儿了。
她固然有些感同身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别人的命运到底是别人的。
她得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再睁开眼，洛凌瑜扫了眼周围那圈已经有些不满的工作人员，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