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刚刚还垂着脑袋蔫蔫认错的顾妱瞬间抬起头来，看向洛凌瑜时满眼写着不服。
她分明是想要说点什么的，可目光刚一碰上顾羡之的眼神，就又偃旗息鼓的不敢再说。
洛凌瑜就爱看顾妱这幅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这会儿挽着顾羡之的胳膊，不动声色的朝人挑了下眉，挑衅一样。
现场安静了一瞬，顾妱气得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来。
这一回合，洛凌瑜更胜一筹，心里难得的生气几分愉悦感来。
“羡之，我有点累了，”洛凌瑜瞥了顾妱一眼，旋即扯身旁男人的袖子，软着声音开口说道，“酒会好无聊，我们还是上楼休息好了。”
顾羡之点点头，当即就陪着洛凌瑜往楼上走。
站在楼梯前，他转头环视四周，算是威示，也算是警告。
来参加酒会的都是人精，即便不知道顾家的那些私事，也都能从顾羡之这些年的态度里大致判断出些什么。
一群人鼻观眼眼观心，最后又当做无事发生似的，各自交谈着。
顾羡之陪着顾羡之上了二楼，一路往里走，在走廊靠里的一扇门前停下。
那是他的房间。
准确来说，应该是他成年之前的房间。
自从成年之后接手公司，他大多住在自己在外头购置的房产里，方便日常通勤。
“你现在这儿歇一会儿，”顾羡之推门进去，边说边从一旁的书架上拿起一部平板递了过去，“看剧或者玩游戏都行，就当是在自己家。”
和顾羡之市中心的那套房子不太一样，这里的房间很大。
洛凌瑜坐在沙发上，好奇的转头四处打量着房间的摆设，试图以此判断顾羡之是否还有她并不了解的一面。
一旁的书架上罗列着大大小小不少奖杯和证书。奖状没有贴出来，只放在一起摞成一沓，将顾羡之本人的优秀进一步具象化。
看着那些荣誉，洛凌瑜不难想象顾羡之学生时期的样子。
“顾羡之，你读书的时候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洛凌瑜走到跟前仔细看去，发现那奖杯里什么类别都有，“当时一定有很多女生暗恋你。”
“没有。”
顾羡之斜靠在墙上，看着洛凌瑜到处翻看，“我念书那会性格很差，不讨女生喜欢。”
这是实话。
少时的顾羡之比现在还要寡言少语，眼神里总带着几分阴郁，那样子说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变态都有人信。
可洛凌瑜却只觉得他那是在自谦。
“羡之，你在吗？”
房门外，沈惜微敲了下门，开口说道，“你大伯说要见你，现在正在一楼的会客室等你呢。”
顾羡之听到母亲提起大伯，眼神变了一下。
“他找我做什么？”
眼中的温和一抹而去，顾羡之此刻整个人都透着股冷厉，“他该不会还没放下打公司主意的心思吧？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洛凌瑜从没听顾羡之提起过顾家的阴司，这会儿难得听见顾羡之火气这么大，看向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行了，你赶紧去，”沈惜微看了洛凌瑜一眼，旋即便催着儿子赶紧过去，“谈完把一楼的客人都送走，家里都快吵死了。”
顾羡之临走之前看了洛凌瑜一眼，然后才依依不舍的往外走去。
等关上房门，沈惜微忽然冲洛凌瑜神秘的笑笑。
“小鱼，给你看个东西。”
她边说边冲洛凌瑜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莫名有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你应该会喜欢的。”
她应该会喜欢的？
洛凌瑜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任由沈惜微拉着，一路往三楼的书房走去。
书房向来是豪门重地。
不说是顾家这样的家世，就连洛家那样的，像是书房这种地方也只允许洛晨海和洛泽谦进去而已。
即便是洛凌璐在家里那么得宠，从小到大也从来没被允许进去过一次。
“妈，书房里……”
站在书房门口，洛凌瑜犹豫的看着沈惜微，总觉得自己进去不太好，“我进来没关系吗？”
“这有什么的？”
沈惜微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二话不说的就将人给拽了进来，“书房里又没有老虎，不吃人的。”
她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向手边第二个书柜，在上数第三层最里面的位置那处一本厚厚的相册。
那相册看上去应该有不少年岁了，外头的壳子上落了一层灰，封面大概是被阳光照射过，看起来有些泛白。
“这是羡之的相册，里面有他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照片，”沈惜微宝贝似的摸摸相册的壳子，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羡之那孩子打小就话少，现在还算好的，小时候有时候甚至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刚生下他那会儿，我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说到这里，沈惜微忍不住笑笑，当着洛凌瑜的面，一页一页的翻动着相册。
洛凌瑜低头看着相册，忽然发觉似乎除了最开始那几张婴儿时期的照片之外，几乎看不到顾羡之很小的时候的照片了。小学和婴儿之间存在着一大段空白。
这很奇怪。
“妈，我能问问……羡之他为什么没有小学之前的照片吗？”
这话一说出口，洛凌瑜便立即能够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来。
沈惜微脸上的表情有些发僵，几乎连笑脸都难以维持下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嗐，不就是那小子不爱拍照么，”没过一会儿，沈惜微调整好心情，这才又笑着啐了自家儿子一口，“就三五岁那会儿，正是这小子叛逆的时候，死活就是不爱照相，还是上了小学之后才勉强同意下来，愿意配合我们。”
这话其实说得有些奇怪，几乎很少有家长会用“叛逆”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心智完全没有发育的小孩子。不过洛凌瑜却没多想，只当是小孩子的情绪难以控制，不爱照相是常事。
相册继续往下翻，可爱的豆丁开始抽条，成为挺拔俊朗的少年。然后是青年，直到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