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绵绵把扫帚往地上一扔，冲着这群白眼狼重重地啐了一口。
“去喊！马上去喊，谁不喊谁是孙子！”
“里正过来要是不给你们撑腰，再去喊县太爷来给你们撑腰！”
“让县太爷来评评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养大，给你们娶媳妇盖房子！我老了病了不能动了，你们就把我扔到这破茅草房里，让我自生自灭，连口饭都吃不到嘴里，你们这事想活活饿死我！”
“我还就不信了，县太爷听了，给你们这些白眼狼不孝子撑腰！”
徐绵绵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不来这一趟，我倒是没想起来。你们这样做，我倒是可以去县太爷那里告你们的！”
马学仁脑子活络，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变换脸色，开始找借口。
“娘，我们也没有不孝顺你……这不是二哥说他能照顾好您，咱们才信了他的话。”
“老二媳妇都被你们气跑了，你们就让他一个大老粗照顾我？你们粮食不出，也不给我请大夫，还三五不时地把老二叫出去给你们干活……就你们这行为，我去县太爷面前告你们一个谋害老娘性命不为过吧！”
偏徐绵绵这连珠炮，说的还都是实话。
连马学信都吓住了，他第一个给徐绵绵跪下了。
“娘，咱们也不知道你病了啊！那老二没说过家里缺粮啊，您可不能冤枉了儿子！您要怪，也该怪老二，咱们几个一直以为你在老二这里过的挺好。”
刚刚被人喊回来的老二，还没来得及跟兄弟们打招呼，就听到敬重的大哥这一番话推卸责任的话。
紧接着马学仁和马学良也跪下，跟着大哥把责任往二哥身上推。
“对对！娘，您也知道二哥脑子不好使，他可能疏忽了照顾不到……”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他能傻到这地步，娘生病了都不知道找我们。”
“娘，您都不跟傻子计较了，也不能把这事怪到我们身上吧！”
……
三个儿子轮番把责任往马学义身上推，徐绵绵嘲讽地瞥了眼他们身后面色灰暗的马学义。
“老二，这可是你亲耳听到吧！”
马学信三人脸皮再厚，说人坏话被人当场听到，还是有些尴尬的。
马学仁还是会装的，他只一瞬就又切换好表情，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跟马学义调侃。
“二哥，娘之前生病，你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害的娘现在都觉得我们不孝了。”
马学义见着这几个兄弟条件反射就怂，马学良还在边上附和点头。
“就是！”
徐绵绵被这几个不要脸的儿子恶心到了。
“你们几个以为这样就能撇开不孝的罪名吗？我告诉你们，只会让你们罪加一等！”
“口口声声说老二是傻子，还把我送到傻子的破房子里养老，这谋杀老母的罪名……可是你想撇就能撇开的吗？”
马学信见自己几个小兄弟说了这么多好话，娘还是一步不让，趁周围没有外人，干脆也不装面子活了。
“那娘说说，你要怎么办？”
“咦，怎么会问我怎么办呢？这不是你们兄弟要去叫里正吗？就是，里正怎么还不来，谁去叫的，腿脚这么慢！”
“娘！”马学信忍着气放下姿态。“我们那不是被您打的乱了分寸嘛！”
“哟，这锅又扣到我头上了？你们找上门气我，还不许我还手？难道要被你们气死才合你们意？”
……
“娘，我们哪里是来气你，这不是几个孩子被欺负了，我们就过来问问情况……”
马学信一副想小事化了的态度，只想赶紧安抚住徐绵绵的离开。
徐绵绵岂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真是想了解情况？”
三兄弟齐点头。
“那我就跟你们说一下！我病的起不来，老二那傻子不管，我就让两个孙女把齐氏叫回来伺候我。齐氏带我去县城瞧病，你们几个生的这几个白眼狼，回来就要抢齐氏给我买的东西，齐氏不愿意，这几个白眼狼就回去告黑状，明白了没？”
“不信你们可以问这几个爱说瞎话的白眼狼。”
马学良先出来表态。
“不用了，我相信娘说的话，二嫂性子面，应该不会对孩子动手。”
应该？
徐绵绵冷哼，“那这件事情说清楚了，咱们再来说说齐氏帮我借钱给我瞧病这事……”
“娘，这药都抓回来了，您可得好好养着，我一会儿让孩子她娘给送点白面过来。”
“我稀罕你们这点白面？先说借钱的事！你们不管我，我可不能不管我自己！看病的钱是在鸿利钱庄借的，我把你们兄弟几个的信息都跟主事说了，人家才愿意借给我。我提醒你们，我是没钱还的，这钱最后是要落到你们头上的！你们几个，趁着现在利息还没滚起来，赶紧把钱凑起来还了。”
一听这老太打着自己借钱让儿子还的主意，几个儿子都恼了。
“娘，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鸿利钱庄坑了多少人了，有你这样害儿子的娘吗？”
“我也没办法啊，我养大了五个儿子！生个小病，没有一个儿子管我，都等着我死，我也没见过这样不孝的儿子！”
徐绵绵伸出五个指头在他们面前晃晃，给他们加深下记忆，又接着抛出生死问题。
“你们说，我是不是该顺着儿子的意思死了成全他们？”
几个儿子快被他逼疯了。
这话题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就算身边虽然没几个外人，可那些小孩子们还都在边上看热闹呢，谁知道哪个孩子会不会回家学话！
“我也不是想难为你们，人家都说我是有福人，我要是早早就死了，别人也会说你们几个儿子不孝，没好好照顾娘。”
“我想多活几年，也是为了你们考虑呢！”
神踏马的为儿子考虑！
“我这钱借的也不多，就二十两，你们兄弟回去商量一下，怎么分。最好早点凑够，要不然那利息滚起来可就不是这么多了。”
“好了，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回去筹钱吧，早还早安心，不然滚个两个月利息，到时候别说是房子地了，媳妇孩子恐怕都会被那些人拉去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