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辉和沈岚的死讯迅速传开,甚至上了新闻热门。
景区担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派了工作人员上门慰问,也给予了一笔补偿金。
沈星奕明明悲痛欲绝,却扛起了一家之主的责任,忙前忙后地开始置办丧事。
谢凌苏也像个失去父母的正常孩子一样,该哭的时候哭,该坚强的时候坚强。
原主那长时间没有音信的妈妈也来参加谢明辉的葬礼了。
几年不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谢凌苏相处了。
客套地安慰了几句之后,也没有多做停留,又匆匆离开了。
没过多久,谢明辉和沈岚的遗体被火化,葬入谢凌苏和沈星奕为他们买好的墓地之中。
葬礼也就算结束了。
亲朋好友都回家各做各的事了。
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平时觉得有些小的家,此刻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十分冷清。
然而纵使再悲伤,生活也得继续过下去。
沈星奕现在作为家里最大的成年人,自然而然挑起顶梁柱的担子,照顾着小他两岁的谢凌苏。
过了一个月后,谢凌苏好像什么事都没了,又变得积极乐观,开朗活泼。
这种情况是沈星奕可以见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谢凌苏怪怪的。
他们之间也似乎在无意中立起了一座高墙,成了两人之间跨越不去的鸿沟。
每当沈星奕想和谢凌苏亲近的时候,他总会有机会躲避。
他以为谢凌苏只是还没走出来,就一直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气馁也不要慌张,静观其变就好。
直到再次开学之后,他发现了谢凌苏的住校申请。
沈星奕当时浑身发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谢凌苏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一刻,拿着那张申请,走到他面前,声音颤抖地问:“为什么要搬出去?你不是说会一直和我住在这里吗?”
谢凌苏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申请书,有些沉默地伸出手想要拿回去,却不想沈星奕先他一步将申请书藏到了身后。
谢凌苏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他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笑了笑说:“这不是快要大二了吗?我总是这样不合群也不好,所以我就想着搬到学校寝室住,也好快点融入班集体,交更多的朋友。”
闻言,沈星奕心头一颤,眸光黯淡地看着他,“可你不是说有我就够了吗?”
谢凌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有些好笑地说:“那怎么可能吗?人都是群居的动物,我总不能以后只和你交流吧?我们以后也会有各自的家庭,各奔东西,各自忙活自己的事,你也不可能会时时刻刻的陪着我,我总要有别的朋友才行。”
“各自的……家庭?”沈星奕重复着这五个字,心头猛然凉如三尺寒冰,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抹心痛,他不敢相信这是从谢凌苏嘴里说出来的话,“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会有各自的家庭?”
谢凌苏皱眉,一脸不解地笑着说:“沈星奕,你在说什么傻话呀?就算是兄弟,就算现在是一家人,我们以后也会娶妻生子,各自组建家庭啊。”
“谢凌苏!我没有在说傻话,说傻话的人是你!”沈星奕再也绷不住了,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肩,死死地盯着他,眸底冒起了一层火焰,几乎咬着牙说道:“我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怎么会娶妻生子?我要娶也是娶你,和你在一起!”
谢凌苏浑身一震,僵硬地抬起手,挣脱男生对他的束缚,后退一步,冷冷出声:“谁要和你在一起?沈星奕,注意你的言辞。”
见状,沈星奕心里的恐慌又涌上来了,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猛烈,直接决堤,正一点一点地将他淹没。
他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
像是有人在他喉咙里塞了一个东西,堵得死死的,胸腔也火辣辣得疼。
他急促喘息着,拼命汲取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难道不是吗?”
谢凌苏一脸的好笑,“我又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做什么?”
这句话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星奕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忽明忽暗,他再次上前,紧紧地搂住他的手,红了一圈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我不信,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那天会和我做那种事?小苏,你一定是因为爸妈的事情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对不对?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要折磨你自己,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们和以前一样继续生活好不好?”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不知道是在安慰谢凌苏还是在安抚自己。
谢凌苏看着眼前眉目间充满痛苦和恐慌的青年,抬手狠心掰开他的手,冷漠道:“因为那天我喝醉了。”
沈星奕一听,整个人都愣了,一阵耳鸣。
他身形一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面部肌肉抽搐,他想努力控制情绪,却无济于事,“是啊,你那天……喝醉了。”
他并没有问谢凌苏愿不愿意。
谢凌苏也没说过喜欢他。
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是他自以为是,是他……趁人之危。
“所以忘了这件事吧,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谢凌苏拿走他身上的申请书,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我明天就搬出去,暂时住在附近的酒店,你自己先冷静一下吧。”
沈星奕望着他的背影,眸光闪烁了几下,渐渐暗了下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握紧,即使指尖掐到了掌心的肉,他也毫无知觉。